说完黑衣人还特意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疼痛让秀芹不禁轻呼出声来。

慕容安当然也听见了秀芹的声音，闻见了空气中弥散开来的血腥味，摆摆手让身后骚动的青字旗护卫淡定，又示意他们寻机会射杀黑衣人，慕容安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黑衣人，好为青字旗护卫的行动争取更多的时间。

秀芹本来还在屋中的佛堂里转动着转珠念着佛，想不到突然杀出个黑衣人，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动弹不得，吓得她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此时见状，秀芹也反应过来了，慕容安这是想用自己来换她的安全，虽然她在慕容府一直挂着个大少夫人的名号，但是只有慕容安，还会偶尔关心她，为她送来各种精致的小零食，天冷的时候，还贴心地送来棉被和银丝碳。

这么好的慕容安，秀芹哪里还会让慕容安替自己？即便这祸由慕容家而起，由慕容安而起，秀芹也不在意，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至今苟活到现在，也许便是为了今夜这一遭。

“妹妹。”秀芹突然开口，让慕容安的脚步停了下来，身后的黑衣人明显也吓了一跳，“你给老子闭嘴！”

秀芹没有理会身后的黑衣人，她知道，黑衣人也不敢真杀了她，知晓了这一点，秀芹的心里突然有恃无恐了起来。

“妹妹，你听我说，”秀芹不理会黑衣人的怒火，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这一生，对不起你大哥，对不起曲家，对不起慕容府……”

慕容安听到秀芹这样说，心里便是腾地一下，怎么有交代后事的感觉，想到这里，慕容安连忙开口：“秀芹嫂子……”

“听我说完。”秀芹轻笑出声，黑夜中，轻笑的声音空灵飘浮，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飞进慕容安的耳朵里。

“我很喜欢你，谢谢你。”说完，秀芹便向前跨了一步，连黑衣人也没想到这个变故。

秀芹的脖子本来就在刀锋上，此时她一迈步，刀入肉的尺度便更深了。青字旗的护卫把握住时机，一举拿下黑衣人，而慕容安大步上前抱住秀芹，在灯笼下，秀芹脖子上的伤口显得格外可怖，慕容安慌忙用手堵住汨汨地流出来的鲜血。

秀芹却在她的怀中笑了，声若游丝地请求慕容安：“我死后，请将我火化，灰，灰随意撒在山川……河流……”秀芹的气息越来越弱，“我不要……不要死后……还横在他们之间。”

即便秀芹没有明说他们指的是谁，慕容安也明白她说的是慕容渊和曲柔。

秀芹的手无力地滑落了下去，慕容安抱着她失声痛哭。

天意弄人，秀芹的一声大概便是如此了，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家中父亲为了她设计了曲家被灭之事，但是最后，秀芹还是没有得到慕容渊的心，在慕容家偏远的院子里，隔绝了尘世的接触，一个人孤寂地老去，然而上天都没有给她继续慢慢老去的机会。

秀芹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她也不在乎这副躯壳会不会死，这才有了今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