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距拜入化血门已过了近二十年,若非今日看到张三奇的画像,叶纯阳早已淡忘了。
他心中暗叹,道:“我与张兄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后来分别了,之后便再无联络了。”
“你也没有他的消息吗?”
张阿婆有些无力的松开叶纯阳的手,坐下来许久无言。
“怎么?张兄一直没有回来过吗?”看着仿佛瞬间苍老的张阿婆,叶纯阳有些于心不忍。
“那小子年少时便离家出走与人厮混,如今已是有二三十年未曾回来了,估计是死了吧。”张阿婆道,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眼里却藏不住念子之情。
叶纯阳默然。
张阿婆顿了顿后抬头望着他,苦笑道:“说起来在他离家后十年左右,每隔数月都会寄来一些银子衣物,可是后来就没了音讯了。”
叶纯阳心中轻叹,看来张阿婆并不知道张三奇身具灵根,化血门修仙之事,而后来化血门在各派围攻下覆灭,张三奇恐怕也殒身其中,自然再无消息了。
说来当年与张三奇也算友好之交,如今遇上故人之母,又承蒙对方所救,叶纯阳认为自己应该做些报答。
他正想着,门来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披虎裘的粗壮少年背着竹篓,手里提着两只野兔,阔步走进屋内。
“咦,你已经醒了?”这粗壮少年正是进山采药打猎的虎子,看到叶纯阳安然无恙的站在面前,不由得吃了一惊。
叶纯阳看了看这皮肤黝黑的憨直少年,微微点了点头,道:“有劳阁下和张阿婆的照顾,在下才能苏醒过来。”
“嘿嘿,没事,这都是阿婆心善,她将你带回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如今既然醒来了就好,不过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自己醒过来,而且看你这说话文绉绉的,看来不是一般人。”
虎子咧嘴笑了声,把竹篓扔在一旁,满脸狐疑的打量着叶纯阳,说道:“对了,我叫虎子,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叶小宝。”叶纯阳道。
这一老一少均是心善之人,在此叶纯阳难得感到放松,无需如身处修仙界那般尔虞我诈,时刻提防他人。
“哈哈,看你年长,不如我以后便唤你叶大哥了如何?”虎子倒是性情豪放之人,与叶纯阳几句闲聊之后便热络起来。
“自然可以。”叶纯阳笑道。
虎子朗笑一声,道:“叶大哥与阿婆在此稍待,正好我猎了两只兔子,这就为你和阿婆加餐。”
虽然虎子常年处在深山小村,并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却不代表他没有眼力,此位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他自然不会贸然多问什么,好在对方看起来不像什么恶人,不会对张阿婆不利。
“你也好好休息吧,有事唤我便好。”张阿婆也道了声,随虎子出去了。
叶纯阳点了点头,虽然他修有辟谷之术,只食仙丹灵气,但这一老一少皆是好意,他自是不忍拒绝,况且叶纯阳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自己修仙者的身份,以免为他们带来纷扰。
这宁静山村远离尘世,就该让他一直平静下去。
望着张阿婆佝偻而去的背影,叶纯阳心中某些莫名的感触,恐怕这孤寡老人还不知张三奇早已死去多年,却始终在此盼望,有道凡间皆苦,修仙无情,于这孤寡老人身上诠释得淋漓尽致。
轻叹一声,叶纯阳兀自在床上盘坐,双指掐诀,闭目沉思。
此处既是张三奇故居,说明此刻自己应是在北脉西北之地,当年重回化血门万人坑之时也曾打听到附近还有一些门派,待修为恢复之后可以前往探探。
想到此处,他沉神内检,从灵天界出来之时他已身受重伤,在擎山宗三大长老围捕下更是情况加剧,如今真元已经损得七七八八,纵有血灵丹恐怕也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心中苦笑一声,这次真是重伤至极。
检查片刻,他尝试向广陵子传音,老怪除了一丝虚弱的气息之外全无半点回应,看来在引开擎山宗长老之后也元气大损,至今未仍在沉睡。
“前辈此次全是因我而沉睡,待日后回了洞府还需为他再造一节养灵木才是。”叶纯阳暗下决定。
他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广陵子此次为他冒了极大的风险,往日里又对他帮助良多,叶纯阳怎能不知回报。
想到此处,他神识一转,进入玉葫之中,除了培育灵草的药田之外,旁边站着被打碎后重新拼接的白骨骷髅。
叶纯阳在此具尸傀身上探了探,忽然一怔,发现对方虽然气息全无,周身却泛起一些不同寻常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