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又望了眼沈妙言,小姑娘跟了天澜四年多,能泡出这般极品的松山云雾,也是情理之中。
她是知晓她的身世的,虽然有些怜悯,然而到底身在后宫,见惯了人命与鲜血,那一丢丢怜悯,最终被冷硬的心肠所取代。
她也不管自己的话有多伤人,就这么说出了口:“皇家最不需要的,是爱。你是天澜的侍妾,本宫念在你年纪小小就跟了天澜,容你椒房专宠。可你须得时时牢记身份,万不可越过寿王妃,叫她没脸。若将来能诞下一子半女,本宫会让天澜提你为侧妃。”
沈妙言浑不在意这些话,仰起小脸,见她又呷了口茶,笑嘻嘻道:“皇后娘娘喝了妙妙敬的茶,便是妙妙的婆母了。妙妙给婆母磕头请安!”
说罢,认认真真对着顾皇后磕了个头。
顾皇后一口茶水噎在喉咙,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小姑娘,端着茶的手忍不住发抖。
见过顺杆子往上爬的,没见过顺杆子爬得这样利索的!
天澜他,到底捡了个什么样的活宝回来?!
旁边宫女们忍不住窃笑。
顾皇后将茶水搁到桌上,拿绣帕拭了拭唇角,冷冷道:“少在本宫面前嬉皮笑脸、多嘴饶舌,还不退下!”
“妙妙遵命!”
小姑娘站起身,欢快地跑了。
殿中笑声渐歇,程锦试探着道:“娘娘,这茶……可要拿去倒了?”
顾皇后白了她一眼,随手端过,又品了一口。
程锦低头,唇角笑意更盛。
夜里风大,将殿外树木吹得簌簌作响。
第二日,沈妙言起床时,看见宫女们正在打扫庭院里的落叶。
洗漱更衣过后,她去给顾皇后请安时,发现她似是染了风寒,说话时鼻音重了些。
请安过后,她便独自在皇宫中溜达起来,寻思着给顾皇后熬些清肺润喉的汤药。
她知道太医院熬出的汤药会比她的更好,可重要的从来就不是药,而是心意。
高高在上的皇后,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最缺的就是真心实意的关切。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御花园。
周国皇宫的御花园大得离谱,没人引路,她走了会儿就晕头转向,连来时的路都给忘了。
正站在曲廊中不知所措时,背后有人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