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蕙尚未开口,花慕青已经冷笑道,“周二小姐,虽然表妹与你曾是同窗,姨父与巡抚大人也同朝为官,可到底,都是效命皇家,为天子行事而已。四公主殿下乃是帝极最宠爱的女儿,请你过去,不过也就是喝杯茶而已,你不仅不感念皇恩浩荡,反而如此作态拒绝,甚至连朝堂之上都话有牵扯,这般模样,到底是为何?”
说着,又似是无意地扫了圈周围看热闹的众人,“难道说,您对四公主殿下怀有私怨,怕公主殿下计较,这才不计其法地,妄图将我表妹和九门提督府拉扯进去么?这……似乎有些居心不轨了吧?”
好一张巧舌如簧。
众人忍不住便看向说话的花慕青,只是出了大殿后,花慕青便用一方帕子遮住了半边脸颊。
自从容颜太盛,容易引人多窥探时,她行走在人多的地方,便多是遮掩面容。
然而,就算遮住容颜,那通身的气度,已经那双水润玲珑又气势慑人的双眸,却还是叫众人望之无法挪目,异常震惊。
便有人又开始议论起,这九门提督府的表小姐,到底是何方人物。
而那边,周舒月被花慕青堵得哑口无言,再开口,也只会是‘居心不轨’,对皇家不敬。
不甘心地看向花慕青,却被她冷冷双眸,毫无同情地回看回去。
终是要被那些仆妇拽走的时候。
突然,多福寺大殿广场的阶梯下,又冲过来一小队人马。
为首的一人,穿着从六品翰林院编书的官服,三两步跳到广场上,一把推开那拽着周舒月的仆妇,怒斥道,“放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
周舒月身子一软,被那年轻男子一把扶住,跟着便低头不住地害怕发抖哭泣起来。
年轻男子一脸怜惜,似乎想将这泪人儿抱在怀里好一通安慰,可却介于是在众人面前,不好越矩。
宋蕙对花慕青低声道,“这就是我之前与表姐说起的那个差点被四公主抢去做面首,后来进了翰林院的书生,如今是翰林院编书,名叫李学才。”
花慕青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看着慕容尘那种靡丽之色看惯了,这种不过相貌清秀的男子在她眼里,跟路人没什么分别。
也不知那景如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竟然就看中了。
心下正疑惑呢,便听旁边一直停在路边的马车里,想起一道耳熟的尖锐女声,“王法?李大人好大的口气!”
众人一阵屏息。
便看那华贵马车里,一身大红长袍的女子,从车里站出,踩着跪在马车边的小宫女下来,趾高气扬地朝那边的周舒月与李学才厉笑,“本宫不过请周二小姐喝杯茶,如何就牵扯到王法了?你们想给本宫戴高帽子,也该寻点合适的说辞才是!”
公主出现,平民需行跪礼。
而宋蕙这样的官宦子女,则需屈膝行礼。
一时,众人纷纷低头,“参见公主殿下。”
景如云冷斥一声,也不理旁人,只一步步朝那周舒月与李学才走去,“英雄救美,当真好一出戏码。哼,周舒月,你倒是个会演的,怎么不在咱们李大人面前,将你方才攀缠九门提督府上的嘴脸露出来,叫李大人瞧一瞧,这位菩萨转身的善女,真正的是个什么德行?”
“公主殿下,还请口中饶人。”李学才沉着脸,对景如云可算是不苟颜色。
景如云本就生得艳丽,此时柳眉倒竖跋扈蛮横的模样,不显粗鲁,反而更显贵气霸道。
一张明媚如骄阳的脸上,因为她趾高气扬的气势,灼灼得反而比那头顶的春日,还要璀璨夺目。
花慕青眯了眯眼,有些好笑——慕容尘的这些兄弟姐妹,单在相貌上来说,那真是个顶个的好。
就算欺负人,都让人觉得,他们,天生就是能高高在上的睥睨万物众生的骄纵云端之上仙人般。
这边花慕青正心不在焉地想着慕容尘那诡谲幽冷的魔面儿,从前屡屡将自己气得恨不能过去撕他嘴脸的模样时。
那边,景如云已经彻底被李学才和那嘤嘤哭泣的周舒月给激怒了。
她丹凤眸中一片讥讽冷光,看着两人,嘲弄道,“口中饶人?李学才,真以为本宫瞧上了你,你就有能耐敢在本宫面前如此叫嚣了?”
听她提及自己最不想面对的过往难堪之事,尤其又是在心上人面前,李学才一张略显瘦弱的俊秀脸上都浮起一丝恼羞成怒。
他愤愤地看向景如云,“公主殿下,下官为人臣,见到不平不公之事,自有进言劝诫之责,公主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劫掳龙都巡抚的二小姐,视国家法规为无物。帝极曾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只是一个公主,不能以身作则也就罢了,怎还能知法犯法?”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