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福鹏吓得要死,还以为自己刚刚冒犯了青妃娘娘的生母,让九千岁恼了呢,再不敢有一丝不敬地说道,“那位……娘子,便是青妃娘娘的生母。于大理朝开元二年,被花家老母亲从人牙子手里买下,给花峰做了正妻,没多久,便怀了孩子,十月之后,产下一女,便是青妃娘娘。花峰高中解元那年,青妃娘娘也该有,嗯,算起来,该有五岁了。”
五岁的花慕青,该是多么粉雕玉琢玲珑可爱。
慕容尘想起昨夜的花慕青,心里便泛起一点涟漪。
脑子里,不由便浮现方才她半身侧立,问自己,是否……欢喜她。
眼底一抹笑意掠过。
而那边,方福鹏还在继续说道,“当时花峰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不少人都有意逢迎交往,小的……也是有意结交过。”
说着,还一边小心地看了眼慕容尘,“只是,那花峰却是个眼高于顶的,瞧不上我们这些商户,只日日与那些官府权贵交往。还常常去那秦淮河的画舫青楼中,日日是歌舞笙箫的,那时候好些个烟花之所的女子,都与他……”
方福鹏没好意思说下去。
不过慕容尘倒是对花峰的德行一清二楚,是个色中饿鬼。能做出这些事,倒也不意外了。
“当时咱们扬州城里便有人议论,那花峰看着是个金玉,没想到私下品行竟如此不堪。他虽然碍着颜面,没有与其他有权有势的人家结下婚约,可收纳的女人,却数不胜数,将家里的妻女,置于何地啊!”
方福鹏说着,还摇了摇头,“后来,有一京城的贵人在扬州游玩过后准备回京,就问花峰可愿一起入京,到京城念学。花峰二话不说,就随着一起进了京。从那之后,便再也没回来过。”
想了想,又道,“好像是在他进京第三年的时候,他高中的消息就传回了扬州城。当时大家伙儿还以为他家里的妻女也算是熬到了头,终于能进京享福了。不想,又过了一年,却有人来将花家老母接走,却给发妻长女留下了一份休书。”
方福鹏说起这些事的时候,难得地露出几分无奈与怜悯,“唉,可怜那对母女,没了依仗,很快就被花家老宅子里的人给赶了出去,只能到偏远的一个庄子里落脚。没到岁末,那下堂的妇人,便得了重病,开春人便没了。留下那孩子一个人,唉,简直可怜。”
慕容尘的脸上浮起一层极淡的戾气。
可房间里的气氛,却陡然冷僵下来。
后头方仁书抖得更厉害了,方福鹏也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话了,让九千岁居然瞬间如此阴怒,后背一阵寒意直蹿。
却听鬼三说道,“青妃娘娘的事,你倒是知道的详细。”
方福鹏哪里敢瞒,赶紧说道,“从前在城里的事,那是人人知道的。至于后来……乃是因为,青妃娘娘当年随母亲借住的庄子,正是……小的名下的一处庄子。”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竟然还真的恰好问对了人。不过这样的事,若不是偶然有方福鹏前来赔罪,就算鬼四再细查,怕是也查不出多少线索。
方福鹏看慕容尘依旧阴沉着一张脸,连忙又道,“小的当年也是听京城里的熟人说,这花峰在京城另娶了一个高门贵女,心下不忍,便让她母女二人在庄子里住了一段日子。不想,青妃娘娘竟是年幼失亲,幸好,花峰还不是那般没了良心,没过几年,倒是派人来,又把青妃娘娘接去京了。想来,娘娘也是苦尽甘来了吧。”
什么苦尽甘来,是更加受苦才是。
鬼三看了眼慕容尘,见他依旧没有什么指示。
想了想,又道,“那当年将老夫人卖给花府的人牙子,你可能寻到么?”
方福鹏反应了下,才明白鬼三所谓的老夫人,正是说的青妃娘娘的亡母。
心下暗惊,这九千岁,看来对青妃娘娘十分重视啊!
也不敢随意承诺,只说道,“那牙行倒是还在,殿下若是不急,容小的这就回去打听。”
不想,慕容尘却站起来,说道,“本督也去瞧瞧吧。”
方福鹏惊讶地张大嘴,被前头跪着的钱德才瞪了眼,反应过来,忙点头,“好好,小,小的这就给千岁殿下带路。”
赶紧爬起来,却腿一麻,差点摔了出去,踉踉跄跄站好,也不敢再有失态,便匆匆点头哈腰地领路。
这一趟出去,一行人直到夜色初降才回来。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进行得这样顺利。
方福鹏还真是有几分能耐,鬼四查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消息,竟然让方福鹏寻到了。
原来,当年卖人的人牙子确实已经不在了,不过,那人当年在扬州城的烟花柳巷,却有个相好的。
方福鹏没费多少力气,就将那妇人寻来,仔细问过。
不想,这妇人竟然还真的记得当年卖出去的那漂亮的小姐儿的事!
原来,那人牙子当年私下里也会接一些通过私下勾当买卖人的事。
当年,他外出周转卖了一圈奴才丫鬟回到扬州,不想路上,竟然遇到一对十分标志的主仆俩。
尤其是那主子小姐,生得可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人牙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人儿。
又见那对主仆似乎十分落魄,衣衫褴褛的,明显是遭了难的模样。
便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