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有人就问了,“荣少,听说那青天师目前就暂居在城主府上?”
“我妹子还说,城主有意招他做婿?”
荣天赐闻言,脸色一沉,扫了眼几人,“极品的龙井还堵不住你们的嘴?跟嘴碎的婆子一般?”
几人脸上都是一僵,不过却没人生恼,反而又各自撇开,笑了几声。
其中一个宝蓝长衫的男子约莫也是个身份贵重的,与荣天赐要更随意一些,笑道,“你恼什么?既然不喜那什么天师,想法子弄死就是,何必对兄弟几个撒气?”
荣天赐看了他一眼,“你说得倒轻松。”
要不是一开始对那人动了几次手,都被他轻松躲过,他也不至于如此记恨。
这人,表面装得和光同尘风光霁月的,内里,定然城府极深,连他那个蠢妹子,都被迷惑得丢了三魂七魄,跟疯了一样,求着父亲要嫁给那个假惺惺的鬼天师。
一想到此,荣天赐的脸上又多了一层戾气。
重重地放下茶盏,恼怒道,“小爷今晚就要看看,他能怎么躲过去!”
宝蓝长衫男子失笑,“怎么,今晚你又做了什么手脚?可别坏了这祭祀的事,到时候你爹可不放过你。”
“我怕他?老糊涂!”荣天赐骂了一句。
几人又是笑了一阵,没再议论,转而品评到最近东山城的新晋花魁身上去了。
一时又是几番热闹。
而热闹的长街上。
花慕青一路走一路看,正行到一处杂耍的地方,却见那人群围拢的中央,摆放的不是京城惯有的耍猴之类的戏耍。
而是放着一个巨大的琉璃水缸。
能透过水缸,清晰地看到内里波荡的海水。
缸底的位置,还放了一些五彩斑斓的海星贝壳一类极其华丽的装饰,让那原本就流离玄妙的琉璃缸,更是夺目好看。
花慕青也好奇地凑过去,两边都是人,挤得她头上的兜帽差点掉落,后头慕容尘已经按住她的肩侧,将她往怀里一带。
许是那股子天生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原本两边看热闹的百姓,竟不自觉地都离了他好几步,倒是让花慕青的周边顿时宽松下来。
还有人不时拿眼瞅花慕青和慕容尘,尤其看慕容尘的视线最多。
花慕青瞧见,有些好笑,低声嘟囔,“这样的,才该遮一遮脸呢,看把人家招惹的。”
花慕青这么一说,鬼三鬼六和灵儿才发现,两边还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瞧着那唇红齿白俊美无涛的慕容尘,都是红了脸扭了帕子,眼珠子是扒都扒不下来。
一时间几人也是忍俊不禁。
慕容尘眉梢微动,放在花慕青肩侧的手指猛然收紧,低声幽幽笑,“娘子这是吃味了?等回客栈后,夫君给你陪个不是,可好啊?”
一股寒气陡然从花慕青脚底钻上来。
她立马往旁边躲了躲,试图躲开慕容尘牢牢桎梏住她的手,却还是被按住。
接着便听头顶上,那人的低沙嗓音,再次清冽响起,“娘子放心,夫君的眼里心里,从来只有娘子一人足矣。”
花慕青眼瞳震动,一下子咬住唇,低下眼,只觉心跳得更加不安分了。
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隔着那么厚的衣衫,却只觉得慕容尘按在自己肩侧的两手,烫到肌肤都开始微微颤栗。
正好这时,戏耍的地盘里,铜锣敲起,一个干瘦的汉子笑着走出来,对着周围抱拳一圈。
高笑道,“多谢各位捧场,看来各位都是有眼力的,晓得年年这海神祭祀大典上,就我家这戏耍,最是有趣!”
有熟识的人听他一通啰嗦,已是不耐烦。
叫道,“可别扯淡了!赶紧的,今年是不是又给你们捞到那什么鱼了啊!去年就只叫大家伙瞅了个新鲜,今年怎么说地,也得让大家伙,好好地看上一看啊!!”
有人立刻附和,一时那催促声竟此起彼伏,很有些喧嚣。
花慕青也惊讶地朝那人看去,还与慕容尘议论,“什么鱼啊!似乎去年也是耍弄过的?不知是不是以前话本子里看到过的那种烛龙婆呢!”
烛龙婆,也亏得你这胆大包天的小丫头敢想出来的。
慕容尘低笑,“你倒是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书,连烛龙婆都知晓了,还知道什么?”
花慕青直接忽视了‘乱七八糟’那几个字,有些得意地笑道,“那我知道的可多了,譬如这个,”说着,她还将手里那海女夜歌的团扇举起来,让慕容尘看,“海女,说是一种半人半鱼的妖怪,会在夜里出现在海面,轻吟浅唱,可那歌声却能传出很远,引得在海上捕鱼的渔民靠近。”
慕容尘低笑,“哦?那海女想引了那渔民做甚?”
花慕青晃了晃手里的团扇,带了点神秘兮兮的语气,“她啊,引了那渔民靠近,好……一口吃了他们啊!”
“嘶!”
旁边一个靠得比较近的妇人立马倒抽一口冷气,不满地看了眼花慕青,似乎想发火,可转眼又看到她身旁的慕容尘。
顿了顿,才不满地说道,“小姑娘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那海女,分明就是以歌声引导失踪的渔民回家。再乱说,当心海神娘娘要责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