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宫那位主子果然没说错,要想固宠,只有趁着今夜无人敢前来惊扰皇上。
不然,等悠然宫那位容颜倾城的贵妃娘娘回宫,以解毒名义侍了寝,救了皇上的命,那这后宫,以后还有她什么位置。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只能用些不寻常的手段了。
“哈哈。”
杜少凌笑起来,翻身,将她拉进龙床上。
……
花慕青只觉自己浑身骨头仿佛被拆了之后,又重新给装进了进去,皮肉也在那火山熔浆里,融成了水,然后用针线缝制了一副破破烂烂的皮囊。
百转之死,原来竟是这般滋味。
可笑,遭受这样的痛楚后,她竟又活了回来。
中毒之时的意识,她是清楚的,甚至到了西市,她都隐隐还有些察觉。
可随后,慕容尘往她嘴里放了什么东西后,那种万针扎身的疼痛感陡然袭来时,她就再分不明地狱与深渊有何区别了。
她几度痛得想要自尽而去。
可意识的深处,却总有一股冷香,妖异地缠绵在那里。
让她濒死挣扎中,本能地去抓住,再不松手。
哪怕是万劫不复,她也要带着这抹香,一起去了那遭受天罚的无间地狱里去!
“啾啾。”
有鸟雀的声音清鸣传来。
花慕青长睫微颤,缓缓睁眼,入眼,便是那极品的金丝楠木雕花大床上悬挂的烟青色九瓣血莲。
顿了顿,侧过脸,看到,原是微微敞开的窗户边,落下两只觅食的小鸟。
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忽然又扑棱棱地飞走了。
花慕青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连呼吸间,那疼痛的颤栗都无法停止。
肌肤上传来的刺痛余韵,让她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正这时,明间的门口处传来春荷的声音,“今冬这算是第一场雪了吧,瞧着,竟是要下个两日的样子。”
下雪了么?
花慕青又顺着那窗户的缝隙瞧去,果真看到片片鹅毛般的雪花,悠扬落下,堆积在那光洁的窗台上。
屋子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不一会儿,那雪就化作了水,不见了踪影。
花慕青的唇畔张了张,想说句话,可喉头却痛到连声音都难以发出。
只得作罢,安静地瞪着春荷进来。
随后,门口又传来福子的声音,“下雪倒也罢了,只是宫里头那边,以这大雪为由,总是借机要让千岁殿下赶紧地出发,免得雪路难行,耽误了朝廷大事。”
接着,又啐了一声,愤愤道,“当千岁殿下不知道他们的算盘么!只想着赶紧让殿下走了,好随意拿捏小姐!出了张嫔那个事,她们居然还想拿小姐去做解毒的幌子!我呸!蛇蝎心肠的毒妇!”
春荷拍了她一下,“小心些说话。”
福子毫不在意,“在九千岁的地方,想怎么说话,谁还能去御前告我的状不成?哼,让九千岁去砍了他的头!”
春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就仗着千岁殿下宠着小姐吧!”
福子撇撇嘴,看了眼天上飘着的大雪,又叹了口气,“小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春荷道,“云嬷嬷说了这几日就能醒的。你去厨房看看殿下进宫前吩咐灶上温着的药粥好了没。”
福子点头,又说了一句,“这天天的熬,就为了让小姐醒了能吃口热乎的。一碗足金的药材啊,殿下也真是心疼我们小姐。只可惜,殿下怎么不是个男子呢,不然带着小姐离开这吃人的地方,也好过这般受罪磋磨……”
“噤声!”这一回春荷当真是恼了几分,“还敢胡言乱语!殿下和小姐的事,哪里由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随意置喙的。”
福子大约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再吱声,转身去了厨房。
春荷掀开门口厚厚的帘子走进来,先是去将窗户合拢,然后又摸了摸地龙的温度,又去给那燃着安神香的香炉放了一勺子安神香粉进去,才回过身来。
原本是想给花慕青压一压被角的,不想一抬头,居然看到花慕青睁着眼。
登时惊喜出声,“小姐!你醒了!”
花慕青眨了眨眼,露出一点笑意,却不知自己此时面容虚白,笑起来,简直就是病中西施,又是娇怜又是脆弱。
春荷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忙要说话,却又猛地转身,匆匆走到门口,撩开帘子对外喊道,“三哥,鬼三!去给二哥传个话,让他告诉殿下,小姐醒了!”
本是安静清悠的院子外头,突然一下子就躁动起来。
先是衣袂翻飞,迅速奔走。然后是福子匆匆忙忙跑回的脚步,“小姐醒了?!”
春荷没回应,而是赶紧地回来,倒了一杯时时温着的热水,来到床头。
(明天情人节,提前祝小仙女们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