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秋猎首场赛马会,在皇家猎场南面一处宽大的养马场举行。
大部分人都围坐在马场两边,翘首观望。
花慕青因为贪睡了一会,到的时候,杜少凌已经与花想容坐在围观看台的主位上了。
慕容尘坐在杜少凌的左手下第一位,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支着侧脸,看下头兴致盎然准备比赛的众人。
那眼神,就跟看戏耍猴子的马戏似的。
花慕青垂下眼睑,从侧面看台走过去的时候,便有人注意到她。
霎时,如水纹拂过湖面似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位仙姿袅袅的新晋后宫宠妃给吸引了。
纷纷朝她看过来。
她依旧只用那青骨扇遮着半边脸颊,姿态悠然地缓缓来到杜少凌跟前。
杜少凌满意一笑,让花慕青在他的右手第一位上坐下,然后才扫视底下一圈,众人这才纷纷避开视线,假装正襟危坐。
却还是有几人忍不住,朝花慕青的方向看去。
其中便有那个几次三番算计花慕青却都没到手的王枫。
他盯着花慕青那妖娆致死的身段,暗暗咂嘴,“这小娘们,居然能勾搭上慕容尘那老阉狗,改名换姓地进了后宫。啧啧,这当皇上果然舒服啊!这样的尤物都能弄到手啊!”
还有一直低调亲手设计将花慕青推入杜少凌怀里的庞泰。
眼见花慕青如此受杜少凌宠爱,便知他要达成的目的,确实是能事半功倍了。
暗暗低笑,“不知她可忘记了,曾经与我的那段未结之缘了啊……”
还有坐落在慕容尘身边的杜少君。
他扫了眼容颜越发天姿国色的花慕青,借着陪酒的动作,凑到慕容尘身旁低笑,“你那小毒花儿,怎么一段时日没见,竟越发出落得这样楚楚动人了?这姿色,我那皇兄居然还能忍到现在,不是不行吧?”
慕容尘端着酒杯,扫了他一眼。
杜少凌就感觉头顶一个眼神刀片飞了过去,可他还不怕,偏偏故意说道,“我说你还不准备给她收了?再不收,那小丫头的完璧之身,怕是……”
“聒噪。”慕容尘放下酒杯。
正好杜少凌扫了一眼过来。
杜少君顺势举起酒杯,对杜少凌笑道,“皇兄,这杯酒弟弟敬你。恭祝我大理盛世万年,国泰民安!也恭喜皇兄,美人在侧,事事顺遂!”
杜少凌大笑,拿起酒杯,另一手点了点杜少君,“你就会嘴上讨喜!哪一日,你多想着替朕分担分担,朕就更喜了!”
杜少君吊儿郎当一耸肩膀,“臣弟怕替皇兄真的分担了,皇兄到时候就不是喜,是恨不得给臣弟两刀了!”
这话在有心人听来,可是别有意味。杜少凌试探,杜少君反讽。
偏偏杜少凌却像没听出来似的,又大笑着,喝了酒,笑骂杜少君,“得了得了,赶紧喝你的酒去!朕那儿新得了一副吴道子的画,秋猎完了就去拿。”
“真的?”
杜少君果然大喜,眼睛都亮了,“臣弟晚上就去!”
杜少凌故意拉下脸,“看把你急得。哪日你能对哪个美人如此用心,朕也就安心了。”
杜少君腆着脸嘿嘿一笑,顺手一直场下已经准备好赛马的一众人,“说起美人,陛下,您瞧,今年可就多了一位与众不同风姿不凡的美人哪!”
众人抬眼一看。
可不么,一众赛马的队伍里,偏偏有个一身红色骑装,长发编成很多小辫的女子。
英姿勃发地坐在马上,姿态十分不凡。
见杜少凌望去,还得意地抬了抬手里的马鞭。
“哦?”慕容尘哼了一声。
坐在杜少君下手的金族首领木图立刻站了出来,微微紧张地对慕容尘行了一个金族的按胸礼节。
然后认真道,“千岁殿下,今日晌午,乃是小女不懂事,对千岁殿下多有冒犯,还请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小女的无知之罪。”
慕容尘当时可是下令掌嘴木朵五十的。
可现在看来,她却是丝毫没有受到责罚的样子。
慕容尘冷笑,声音幽鬼一般,低哑嘶慢,“她冒犯的,可不止本督。”
木图立刻转身,朝向花慕青,“慕嫔娘娘,是小女莽撞,差点误伤娘娘,娘娘宽厚大方,请饶过小女吧。”
赛马场上,木朵看着自己的父亲居然朝那个狐狸精弯腰,登时气得不行。
想扬言说几句什么,却忽然想到上午被慕容尘打得那两巴掌。
下意识看了慕容尘一眼。
只看那神色幽艳诡谲的男人,眉眼里一股血海凶魔般的煞气,便是手脚冰冷,再不敢吭声。
花慕青为难地看了眼木图。
还没说话,花想容已经微笑开口,“木统领不必如此多礼。木朵本就天性纯真烂漫,又喜纵马,无意玩闹,又何必当真。慕嫔妹妹想来也不会真的因为这点小事,跟个孩子计较的。是不是啊,妹妹?”
这话说得,那就是她上午明明差点被马踩死,若是多问一句,反而就是无理取闹了?
木朵是孩子?她可都十八了。
比花慕青还大两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