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凌早就看透了女人们的心思，包括当年那个隐忍到极致的宋云澜。

他那时候多想，她哪怕只要说一句，一句“不要去亲近花想容，我心里不快活。”

只要这样的一句话。

他绝对就能毫不犹豫地废了花想容。

可是，她没说，她就是不说。

她受尽折磨，耗尽青春。

最后，从整个皇宫最漂亮最华丽也最冷冰冰的风鸾台跳下去，也不说！

可眼前的少女，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在自己面前承认了。

她怨他。她嫉妒。

杜少凌的笑意又浓了几分，“青儿怨朕太亲近皇贵妃了？”

花慕青的眼泪倏地滑落脸颊，却只是咬着唇，点了点头，极低极低地‘嗯’了一声。

“所以，你才要故意设计白露？”杜少凌又问。

花慕青心里冷笑，何必明知故问。

再次点头，“嗯，我想叫皇贵妃娘娘被白露纠缠，不得空闲伺候皇上……”

后面的话，却是极难启齿。

杜少凌低笑出声，“这样，朕就有时间陪你了？”

花慕青一下子脸更红，咬住唇，眼泪却是跟断了线一般，一个劲地往下落。

杜少凌不想她自己表露出这种害人心思后，反而无辜得更加可怜。

都快哭成了个泪人儿。

反把他堂堂真龙天子，搞得像是犯了大错的罪人。

逼着这么一个心思纯良的女孩子，变成了坏人一般。

又好气又好笑地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笑着安慰，“莫要哭了，朕心疼得慌。”

花慕青哭得更凶——疼你个鬼！最好疼死你！

杜少凌索性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含笑说道，“既然如此想要朕陪你，三日后，正好要举行皇家秋猎。你随朕去？”

花慕青一愣，眼泪倒是收了。

不解地看向杜少凌，“青儿听说，陛下年年都是要带着皇贵妃娘娘去的……”

杜少凌捏了下她的鼻子，“你也可以去。那皇家猎场附近，有个汤泉宫，是个人间仙境的好地方。”

然后，语气暧昧地低了几分，“朕带你去。”

花慕青呆住。

心里却已是冷笑狠毒，层层上涌。

汤泉宫？

可是杜少凌当年为花想容亲自建造的奢华别宫！

有一年，杜少凌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带着花想容在那汤泉宫待了数月！

直到花想容后来有孕才回！

提起这个，花慕青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来——花想容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这么多年，她为何又没有再怀上？

心里疑惑，面上就更加茫然。

杜少凌被她的傻样子逗乐了，又摸了摸她湿漉漉的脸颊，低笑，“上一次本该是你侍寝的好日子，不想却出了那样的岔子。我知你心里不满，可到底这后宫之中，朕也还有诸多事宜要仰仗皇贵妃。况且，你这样算计她，自己也牵扯其中，若是事后被揭发，你要如何自保？”

花慕青一听，就不乐意了。

这时候终于显出一点子杜少凌认识的那个花慕青会露出的小小娇娇小姐的态度来。

皱着眉，说道，“我哥哥是九千岁，陛下如今又疼我。谁敢来揭发我。”

杜少凌笑出声，敲了下她的头，“傻丫头。真以为朕能手眼通天啊？”

花慕青捂着脑袋，撅嘴，“可陛下不是皇上么！谁敢动你疼爱的后妃啊！”

这心思简单的啊！

杜少凌也是有些无奈——要是自己真不能好好护住这傻丫头，还真对不起他这皇帝的身份。

瞪了她一眼，“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后宫之人，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花慕青瞪大眼，“啊？这么吓人么？那皇上干嘛还要把那些人带到后宫里来啊？”

杜少凌竟然被她堵得无言以对。

失笑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的性子也真是……缘何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

看着是笑问，这一句话里，却明显是藏了多疑的刀子。

花慕青只要一个回答不慎，就会被杜少凌带到别有用心的处境里去。

她一咬唇，像是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杜少凌。

然后又撇过脸，鼓了鼓腮帮子说道，“那之前……我以为皇上是……想着小心些，不被皇上发现，说不定日后能出宫呢。”

她这心思，杜少凌之前就知晓。

现在听她又这么直接说出来，毫不在意自己心意的模样，手痒痒地又去捏了下她的脸颊。

花慕青被捏得一痛，捂住脸，撅了撅嘴，“几日前，也是因为皇贵妃娘娘拿大理朝的规矩压我，我不得不低头呢。再说了，我还以为我乖一点，皇上会想起我来，哪里想，皇上的心里，竟是青儿的一点影子都没有哩。”

杜少凌大笑，“你这丫头真是……伶牙利嘴，话都被你一人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