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听,哭得更加厉害了。
却也是知道规矩,泣不成声地说道,“原是遇到故人,提起家里的一些事情,一时感伤。不想惊扰陛下,是嫔妾的不是。”
杜少凌点点头,又看了眼依旧低着头保持行礼姿态的花慕青,那震颤的睫毛,轻咬的下唇,明显地不愿抬头叫自己瞧见她的慌乱呢。
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亲手扶了她的胳膊,说道,“都起来吧。”
花慕青站起来,却依旧垂着眼,不与杜少凌对视。
白露无限娇怜地抬起头,看见的竟然是杜少凌深情款款地瞧着花慕青的模样。
心头一阵嫉妒酸涩涌过。
再次带着哭音可怜的模样说道,“陛下,也是嫔妾今日得巧,刚好遇到慕嫔,不想她的宫里,竟然正好有个与我相识的故人。这才全了嫔妾的思乡之情。嫔妾真该好好感谢慕嫔。”
这话听着是感激,实际里头的埋着毒呢。
这故人若真只是无心也就罢了,可若是出了什么干系后宫的其他岔子。
那么,挑出这个‘故人’的花慕青,自然就是别有用心了。
白露是在故意说她花慕青瞧着是个温柔纯白无辜毫无算计的单纯女子,其实内心算计心机阴谋诡计绝对深藏不露呢!
花慕青一咬唇,偷摸摸地看了眼杜少凌。
却正好对上杜少凌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睛。
心头一恶,面上却带上更加的窘迫与被戳破的慌乱,连忙转过脸去。
张了张口,“我,我,嫔妾真的只是偶然听到后宫议论,这才想起内务府给我安排了这么个人,便找来问问,谁想这人居然正好是白才人的故人……”
说着,大约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竟是都说不下去了。
可她的话里,却分分明明地说过,这人,是内务府安排给她的。
内务府如今都在花想容的掌控里。
难道说,这人是花想容故意放在花慕青的宫里的?为什么?
是为了挑拨花慕青,还是别有其他目的?
白露皱了皱眉。
她能想到的事,杜少凌却能想得更多。
笑了笑,说道,“不过就是个宫人罢了,内务府安排,想来也是巧合。”
明显着是帮花想容说话。
花慕青早已猜到杜少凌如今受制于花想容,表面的功夫定会为她做足。
而白露却眼中露出不满与嫉恨。
好歹宫里也待了几年,知道装模作样,勉力笑了笑,“是,皇贵妃娘娘乃是后宫之首,定然不会为一个宫人这般周计。”
这话已经有针对的意思了。
杜少凌温笑着,看向白露,说道,“白才人,你的事,朕也听说了些。”
白露一听,心头一暖,眼眶红红地看向杜少凌,“多谢陛下关怀。嫔妾……”
哽咽难言。
花慕青低头掩下眼中讥笑。
杜少凌又道,“虽说你家中之事,如今已是无法挽回。可到底事情如何,未经过查证,也不能听由旁人道听途说。”
白露一怔——这话……
“你从前在皇贵妃跟前伺候过,应该也知晓她最是个软和的性子。从来不与人争抢,实在是逼不得已才会多说几句。如今她又是这般地位,想要攀扯她陷害她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白露有些傻——皇上是要维护那个害了她多年不知娘亲已故的女人么?
接着便听杜少凌又道,“此事,依朕看来,只怕是有心人利用。你的母亲既然故去多年,终是再不能还。你不如好好地,莫要多难过了,也算是对你母亲的一个好好交代。”
白露愣愣地看着杜少凌。
在后宫这么多年,第一次与皇上说这么多话,却是听他维护那个让她满心愤恨的女人。
什么最是软和?什么被攀扯被陷害?
“皇上,她分明……”
“皇上,”花慕青突然出声,打断了白露即将说出口的话,声音糯糯,“既然是有人存心加害皇贵妃。皇上应该要命人好好调查一番才是,不然,这如果坐视不管,只怕后宫之中,将来针对皇贵妃娘娘的人会更多。只怕皇贵妃娘娘防不胜防,那该如何是好啊?”
杜少凌瞧着身旁的这少女。
声音绵甜,青稚涩嫩,眉眼之中渐渐抽条的媚眼情丝,却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澎湃而生机勃勃地彰显在她精致美妙的五官中。
等着有心人,将她好好地从枝头采摘下,揉进怀里,化作自己的血肉。
偏偏这少女对自己如今的祸国美色丝毫不知。
只是无辜又单纯地看着自己,用那样一双水漾的眼睛,勾111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