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么一提,众人这才注意到——罗天佑怎地不在?
方才明明还在这里的啊!
唯独他的那位好友,隐约意识到他办什么事去了,有心想替他遮掩两句。
可一抬头,看见慕容尘那双森森鬼眼扫下来,登时不敢吱声了。
大行尚书令,也就是那位罗德芳的外甥,也是惊讶,连忙起身道,“方才小孙说是身体有些不适,想是片刻就来。竟让陛下与千岁殿下担忧,实在该死。”
总归是小门小户出身的,说起话来,半文半俗。
好好的宫宴,说什么死不死的。
有人心里鄙夷,可却碍于这一家子都是皇亲国戚,可不敢得罪。
杜少凌一笑,旁边的花想容发话了,“既是不适,就该找个太医去看看才是,怎地也不说一声。这孩子,莫不是跟皇上还要见外么?”
这就是抬举罗家的意思了。
慕容尘一挑眉,放下手里的那盏酒,低笑,“本督还以为贵妃与太后十分不合,不想竟是这般看重罗家人?”
这话,听着十分不敬,甚至刺耳。
可杜少凌却能听出——慕容尘在试探。
花想容与太后的关系不睦,确实有目共睹,毕竟罗德芳那个做派,也很少有人能容得下她。
可……花想容如今为何又要抬举罗家人?
杜少凌心思一转,看了眼花想容,又看了眼罗世全(大行尚书令),最后,视线落在那边沉默的褚厚录身上。
若有所思。
花想容心头暗火骤起,却还是温然笑道,“殿下说笑。罗家本就是陛下的血脉至亲,臣妾作为殿下的妾氏,这点子分内之事,也是该做的。”
这话意味极其不同。
虽说云后离世,被杜少凌遮掩,可也有不少人知晓云后到底是因何而死。
杜少凌秘不发丧,甚至在云后死去半年就进行秀女选拔,还举办如此铺张宫宴。
很明显,是不把云后与宋家放在眼里。
这花想容如今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应证,她才是杜少凌后宫唯一的女主人!
众人只见杜少凌只是笑笑,并未有什么不满。
心里头暗惊。
却唯独慕容尘,再次笑了起来,“哦?原来贵妃还知道自己是个妾氏,不是正房啊?”
“哐啷。”
花想容面前的酒盏倒下。
乾清宫内,霎时一片寂静。
慕容尘却低低笑了起来,这回倒是举起那杯酒,慢慢地饮了。
龙椅上的杜少凌,看他喝下这杯酒,眼中某种类似凶光杀意的情绪,一闪而过!
随即也是微笑,拍了拍花想容,对旁边的福全道,“去,把罗公子寻来。今日可是他的重头戏,怎么能少了主角?”
这么一说,连带殿内的气氛便陡然缓和了下去。
众人纷纷打着哈哈地掩盖过去。
第三次举起酒杯,朝杜少凌和他身边脸色微微僵硬笑容有些扭曲的花慕青敬酒,“恭祝皇上娘娘——”
却再次被打断。
只因,一个神色匆匆气喘吁吁的宫人,突然从殿内侧门冲了进来,一下子冲到罗世全跟前,甚至还带地撞歪了林武杰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