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艳羡她通身价值连城的华贵衣饰。有人嫉妒她九千岁之妹华贵堪比皇族的身份。
有人不屑,有人崇拜,有人谄媚。
这些目光,随着花慕青一步步走出侧殿,毫无停歇,一直跟随。
花慕青知晓,只要她踏上那戏台子的第一步开始,这些目光,这些人,这些无论是否刻意的算计,就会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重活第二世,她又重回了这个让她曾经痛苦煎熬的地方。
然而这一生,她不要屈辱不要后悔。
她要的,是畅快淋漓地血恨,复仇!
铺着大红地垫的楼梯出现在眼前。
她抬起眼,看那高高矗立的戏台。
抬起脚,踩上第一层台阶——大戏,唱起来吧。
……
罗德芳百无聊赖地靠在高台边的赤金凤椅里嗑着瓜子。
梳着桃心髻,一身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
端的是华容尊贵,尽显美态。
只可惜……衬的却是罗德芳那张越发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脸。
花慕青与另外四名秀女登上高台时,正好罗德芳因为喝了一口茶水,有些凉,在对旁边伺候茶水的小宫女发脾气。
见她们出现,丝毫不知收敛,反而更加刻意地骂道,“伺候主子是你的本分,连这点子事情都做不好,主子要你何用?在这宫里,就连皇上见到哀家都要行礼,你这个奴才还敢不敬着哀家?来人,拖下去吧!”
小宫女跪在地上,连连哀求,却最终还是被捂住嘴,直接给拖了下去。
花慕青心知——那宫女,再无活路了。
再转眼看向罗德芳,不过近半年的时间没见,这人的气色倒越发难看了。
眉眼虚浮,人中发青。
她懂得药理,自然知道,这女人是……纵欲过度。
可笑,一个儿子都做了皇帝,有了孙子的女人,坐上了这天下尊贵的位子,竟然就这么把控不住自己了。
当初自己还是皇后时,早已知晓她宫里有几个面首的事情。
却也为了皇家颜面,多番遮掩,不曾让杜少凌察觉。
可上次血玉观音被她卖了出来,花慕青就知晓——定是如今花想容掌管六宫,罗德芳再无多余钱财取乐那两个面首,竟然敢悄悄地变卖起自己宫里的东西来。
正好被她发现,又捅到了杜少凌跟前。
如今看她跟前,没有假扮太监的面首,面上虽是常年纵欲的虚浮,可却又明显露出心浮气躁的欲求不满模样。
当即心中冷笑。
杜少凌断了她的男人,她就拿没有身份背景的下人出气。
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既然这么想男人,就……再给她安排几个好了。
心中这样想着,那边罗德芳已经重新喝了茶,然后自顾翻开秀女的名册。
随意地用镶嵌宝石的珐琅护甲在名字上头划拉着。
也不出声,也不管这秋日到底渐凉。
秀女们为了参加选秀,穿的都是薄纱薄裙。在这戏台高处,被风一吹,有些身子弱的,早已冻得瑟瑟发抖。
花慕青近日内力尚未恢复,不过到底有了底蕴,又刻意多穿了一些,倒是也不曾受冻。
大约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低着头终于没了耐心的罗德芳,才终于敷衍地笑道,“都是好名儿呢!哟,这个叫夏冬雪,好名儿,抬起头来,我瞧瞧?”
正是几人最左首的那个秀女。
可罗德芳的话音刚落,那秀女竟突然一下子摔倒在地。
不知是被罗德芳刚刚处罚小宫女的模样吓得,还是冻了许久终于耐不住。
满脸苍白。
其他几个秀女都吓了一跳,在花慕青右手边的秀女伸手就要去扶她。
却被花慕青轻轻地拽了下。
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就听底下罗德芳像是终于逮着机会了一般,骂道,“怎么?不想叫哀家瞧一瞧?就这么不把哀家放在眼里?装柔弱?哼,就这么点子的辛苦也耐不住,那还参加什么选秀?当真不中用,拖下去……”
大概又想说直接处死,却又想到这是大臣之女,不能随意责罚。
皱了皱眉,又道,“拖下去吧,扔出宫去!真是什么东西都敢进宫,叫哀家生气!”
旁边的伺候姑姑连忙赔笑安抚。
那夏冬雪就被几个太监,粗鲁地抬了下去。
花慕青左手边的秀女看了花慕青一眼,皱了皱眉,站了回去。
花慕青没什么神色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