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小女孩没事儿,毕竟牲口没有人值得多。
骡子倒地上起不来了,浑身颤抖,鼻子里打着响嚏,
王二牛是先帮樱子家将麦子收回家,然后再帮着栓子家收的麦子,顺便也将牲口弄回了家。
帮着栓子将最后一车麦子拉到打麦场,然后他又跟他回家,帮那头骡子治疗断腿。
那头骡子从前不怕生人,见人就咬,见人就踢,可当它的眼光跟王二牛的眼光相撞的时候,立刻显出一种胆怯,吓得赶紧躲闪。
王二牛不慌不忙,首先找两根木棍,帮着骡子将两条腿接好,然后用绳子束缚,又给栓子开了一个药方,让他按照药方抓药,骡子吃了,两个月之内包好。
他还说:“二牛,这两个月你家的活儿我包了,啥时候骡子好了,能干活了,我再走。”
栓子还不好意思呢,说:“二牛哥,都是我管教无法啊,没有好好训教他,不是你,樱子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他没有记恨王二牛,因为二牛哥对他很好。
帮着樱子忙活三个月,女孩给了他十万块,栓子从来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挣到过这么多钱。
都是二牛哥指导有方,十万块可以买好几头骡子,他当然不会为了一头牲口跟心目中的英雄翻脸。
收拾好一切,王二牛拄着拐杖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爹,娘,我回来了……。”他赶紧跟两位老人打招呼。
樱子热情地位他端饭:“哥,你回来了?累不,吃饭,吃饭……。”小女孩对他特别感激,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樱子爹却不说话,在餐桌前吧嗒吧嗒抽烟。
王二牛坐下,说:“爹,你也吃,吃啊……。”
樱子爹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锅子在桌子腿上磕了磕,再吹干净里面的烟屎,卷起来别在裤腰里,这才说:“二牛,明儿开始,你走吧,离开燕儿山,离开这个家……。”
“啊?爹,你为啥要赶我走?”王二牛大吃一惊。
樱子爹说:“你不是一般人,我这儿的庙小,住不下你啊。”
“爹,我就是这个家的成员啊,到底为啥啊?”王二牛迷惑不解。
樱子爹的面色很沉重:“后生!咱爷儿俩的缘分尽了,你跟这个家的缘分也尽了。”
“爹,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好,你非要赶儿子走?哪儿不对,我改还不行吗?”王二牛苦苦哀求。
因为他真的没地方去,目前孤苦伶仃,居无定所。在这儿的三个月,早就把樱子家当作了自己家。
“后生啊,我说了,你不是一般人,首先,你做生意的手段很高明,普通人不可能让一个山村丫头,在三个月里赚一百万,这件事一般人打死也办不到。
其次,你晌午劈黑骡子哪一掌,一瞧就是练过的,你会功夫,而且是高手!
我不知道你怎么被人打下悬崖的,说不定是江湖恩仇!被仇人暗算!
万一你的仇人知道你在我这儿,会为我家带来灭顶之灾啊。
所以,我为了对家人的负责,只有请你离开……。”
樱子爹的话不多,却铿锵有力。
他虽说是个乡下人,可见识很广,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尔虞我诈见的也多了。
想王二牛这样的人,说白了是灾星,早晚会给这个家带来祸患。
“爹,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王二牛问。
“是……所以还是请你走吧,免得我家被人生灵涂炭,说不定会殃及倒燕儿山的山民,娃……对不起了,不是爹狠心……。”樱子爹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王二牛一听就傻了,樱子也有点发懵,女孩子一下抱上了爹,说:“爹,别呀,别赶二牛哥走,我们需要他……。”
“需要个屁!你知道他是谁?从哪儿来?从前的身份是干啥的?他留下的衣服碎片我瞧见了,还有那条领带碎片,跟一双皮鞋,都是名牌。
而且我找人看过那双皮鞋,是国际名牌,两万块一双呢?
那西装也两万块一件,领带三千都买不到。
这样的人,咱家高攀得起?闺女,别犯傻了,还是让他走吧。”
老人的双手在发抖,他搞不清眼前这个人的来龙去脉,但知道他绝不是泛泛之辈。
天知道这小子留下是福是祸?乡下人应该有乡下人的生存法则,要不然就会惹祸上身。
王二牛也可怜巴巴瞧着樱子爹,还眼巴巴瞧了老婆儿一眼。
“娘,我是这个家的人对不对?我说过,要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报答樱子的,别赶我走啊,求求你们了。”王二牛苦苦哀求。
樱子娘也说:“是啊,干嘛要赶孩子走?你让他去哪儿?流离失所?”
老头儿说:“我不管,总之他必须离开这个家!我今天左眼皮老跳,总是觉得要大祸临头,他住在这儿,我就是不放心。”
“爹,樱子求求你了,二牛哥真的很可怜,咱留下他,留下他好不好?”
老头儿咬咬牙:“不行!非走不可,我必须要为咱家负责,小子,走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说完,老头进屋,帮着二牛收拾了行李,还把他的行李扔到了院门外头。
王二牛抽搐良久,还是站起来走出家门,提起了行李卷。
樱子呼号一声扑了出去,说:“二牛哥,俺跟你一起走,这辈子你到哪儿,樱子到哪儿,俺跟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