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就帮他治一下,治不好,你可别怨我?”
“嗯……好的。”
“那咱俩把他抬进屋子里去吧。”栓子建议到。
“好,咱俩一起用力,一!二!三……!”樱子跟栓子一起努力,终于把车上的大汉抬了起来。
与其说抬,不如说是拖,因为不知道这小子吃啥长大的,恁重?俩人还抬不动。
栓子憋得面红耳赤,樱子也胀得脸蛋通红,俩人跟拖死猪似的,把车上的大汉拖下来。走进屋子,扑通!扔在了土炕上。
回头一瞅,从三马车停放的地方到屋子里,哪儿都是血,生生拖出来一条血路。
男人躺下,栓子开始为他治疗了。
不是他俩不尽力,是真的很穷,家里没钱,根本进不起医院。
再说这是个陌生人,素不相识,他俩也没有能力解救他,只能胡乱医治。
栓子赶紧用剪刀剪开了杨进宝的衣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健壮的胸肌,古铜色的皮肤,二头肌跟是三头肌都拧成了块儿,一身的疙瘩肉。
樱子就惊叹一声:“哇……好壮!栓子哥,他好像个健美运动员。”
男人的上衣被脱下,裤子被扯掉,接下来就是脱裤衩了,樱子立刻胀红脸,将脑袋扭向一边,不敢瞧。
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嘞,咋能瞧人家男人哪个地方?太害羞了……。
栓子反而显得很从容,将男人的衣服扯干净,在他的身上乱摸一阵。
“哎呀,他的手臂断裂了,两腿断裂了,肚子上好大一条口子,后背也有口子……脸上的伤更严重,面貌全都毁掉了。”男孩一边摸,一边解释。
“啊?那咋办啊?你到底能治不能治?”樱子焦急地问。
“我试试,试试哈……樱子你去,找几根木板过来。”栓子吩咐道。
“为啥啊?找那些干嘛?”樱子问。
“我先帮他固定骨头,这样骨头就不会长歪了,然后再帮他缝补伤口,至于能不能活,那就看天了……。”栓子无奈地解释道。
“好的,俺这就去……。”樱子果然出去了,不多会儿的功夫,真的找来几根木板。
栓子又用剪子将男人的衣服绞成布条,开始用布条一点点固定男人的两腿跟手臂的骨骼,一边忙活他一边说:“大哥,你忍着点,弟弟没钱,只能这样了……活不活得成,要看你的命?”
炕上的男人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冲栓子眨巴一下眼,算是答应了。
不知道过多久,男人的断掉的骨骼才被栓子捆绑好,接下来就是为他缝补伤口了。
大男孩拿出了仅有的麻药,帮他注进了肌肉。
只要是被撕裂的地方,全都注射到了,这种办法叫全身局部麻醉。因为不是医院,没有全身麻醉的药。
麻醉药起到作用,他就拿出消毒过的针线,开始帮着他缝补伤口。
男人可以听到针线穿过皮肉咝咝啦啦的响声,不是很疼,就是有点吓人。
樱子在旁边吓得脸色都绿了,胆战心惊。
足足缝补一个上午,七八十针,所有的伤口才缝补好,栓子也累得瘫软了。
手术做好,他赶紧帮着男人盖上了被窝,说:“樱子,我已经尽力了,他死了,你可别赖我。”
樱子说:“怎么会呢?俺谢谢你还来不及呢,栓子哥,你是好人。”
“行,那我走了,接下来你照顾他,俺婶子跟叔没在家,你要多费点心,忙不过来你作声,我来帮你。”
“栓子哥,你走吧,俺一定照顾好他的。”樱子走出家门,来送栓子。
“对了,晚上给他喂饭,别吃生硬的东西,米粥就行了,因为生硬的东西影响消化。”栓子最后吩咐道。
“好的,俺记住了……。”樱子答应一声。
栓子就那么走了,樱子转身回到炕边,瞅了瞅那个血糊糊半死不活的人。
“哎!哥,俺不知道你叫啥,也不知道你从哪儿来,可既然遇到,咱就是缘分,放心,俺一定救活你,你痛不痛?好可怜啊……。”女孩一边叹气,一边跟他打招呼。
炕上的男人用眼光盯着她,闪出了感激,发现这女孩长得很好。
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一身花格子衣服,两条羊角辫子甩在胸前,胸口很鼓,身材很苗条。
她的手长得很精巧,十指尖尖,白茹葱根,看样子没吃过多少苦。
她的下面是一条水裤,脚上是一双红布鞋,典型的村姑打扮。
他又看了看这个家,屋顶是梁林搭建,上面是芦苇编制,一根主梁,三根檩条,127根椽子。
刚才那个叫栓子的男孩帮他缝补伤口时,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已经查了三遍,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屋子的墙壁是白灰抹面,经过年代的久远,已经发黑了。
这是个穷苦人家,女孩也是穷苦的女孩,不过她长得真漂亮。
他是不是我媳妇?我结婚了吗?有娃了吗?爹娘又是谁?
男人思索开了,却一动不动,因为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
眼前女孩很俊俏,好像麻醉药,瞅一眼,他的疼痛就减轻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