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马二楞的媳妇生了,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其实朱二寡妇跟马二楞的孩子早该生了,按照杨进宝的估计,一个月前就该临盆的。
可不知道为啥,小家伙儿在娘肚子里就是不出来。
前段时间,朱二嫂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还以为肚子里有个瘤子,差点吓死。
自从被杨进宝一摸,摸出来不是瘤子,而是一个小生命以后,女人乐坏了,巧玲的爹娘也乐坏了。
祖宗保佑,马家终于添丁了,有了后继香灯。
巧玲娘天天烧香磕头,逢庙必拜,巧玲爹也天天拜祖宗,老两口一起祈求苍天保佑朱嫂母子平安。
朱二寡妇也得瑟地不行,每天挺个大肚子在人群里显摆,扭动着肥胖的腰肢给人看。
有时候,她还故意跑村南的大柳树下去呕吐:“哇——哇——!”一个劲地干呕,却啥也吐不出来。
直到几个好心的邻居过来,拍她的后背,并且盯着她的肚子瞧,一个劲地夸赞:“呀,朱嫂,你这是怀上了?”
“朱嫂,你肚子里怀得一定是马二楞的种吧?”
她这才擦擦嘴巴,眼睛一瞪:“不是二愣的是谁的?俺又没偷人养汉子?啊……怀娃好难受,啥都不想吃,光想吃酸的……。”
她就是在显摆,嘚瑟,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怀上了马二楞的崽。
杨进宝接到小慧电话的时候,朱二嫂本来也想去,可偏偏那时候肚子疼。
马二楞也不在身边,男人在四水县根本没回来。
杨进宝头前一走,春桃,老金跟小蕊是在四水县跟马二愣子汇合的,几个人一起杀奔了田大海的斗狗场。
于是,娘娘山只留下了朱二嫂一个人。
朱寡妇一拍腿,跳着脚地骂:“娘隔壁的杨进宝,为啥不让我去?老娘出马,一个顶俩,瞧我不把田大海活活撕了……。”
于是,朱嫂也收拾东西,准备追赶汽车前往大西北。
可刚刚走下门台,一脚踩空,扑通……摔倒了。
倒在地上她就没爬起来,肚子里翻江倒海,羊水破了,好比黄河决堤,呼呼啦啦顺着裤管急淌而下。
女人意识到了不妙,于是放声呼号起来:“爹——!娘——!快来啊,俺要生娃了,生娃了……。”
儿媳妇在门外一喊,家里的巧玲爹跟巧玲娘就吓一跳,赶紧扑出房门查看。
“哎呀媳妇,这是咋了,咋了嘛?”巧玲娘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以,巧玲爹也吓得手足无措。,
“血!哪儿来这么多的血?”巧玲爹问。
“还问个屁,羊水破了呗,媳妇要生了……。”巧玲娘是过来,她当然知道咋回事儿。
“那咋办啊?”巧玲爹问。
“快!叫医生,叫医生啊!”老婆儿督促道。
“可进宝不在啊,他上大西北找巧玲去了。”
“你不会去叫杨招财?进宝的医术都是他教得。”进宝娘提醒道。
“喔喔喔……。”巧玲爹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尥蹶子跑杨家村去了。
巧玲爹一走,这边的巧玲娘也赶紧将儿媳妇抱在了怀里:“妮儿,你咋样了?痛不痛啊?”
朱寡妇一边哼哼一边跟婆婆怒道:“废话!生孩子咋能不痛?简直痛死了——!难受死了——俺以后再也不生娃了!娘隔壁的小东西,再不出来你想憋死我啊!”
朱二嫂本来嗓门子就高,撕心裂肺这么一嚎,四条街的群众都知道她要生娃了。
无数的男人跟女人从家门里涌出来,纷纷跑过来查看情况。
只见朱寡妇的身体很柔软,浑身无力脸色苍白,烂泥一样倒在婆婆的怀里,地上还有一大片血。
几个有经验的女人跟男人赶紧过来帮忙,大家一起喊号子:“一!二!三!”生生把朱寡妇给抬起来,送进了东屋的土炕上。,
也不知道这女人吃啥长大的,恁沉,七八个壮汉累得气喘吁吁,跟抬一座大山差不多,腰杆子差点弄折。
咚!女人被扔在炕上,马二楞家的土炕就颤了三颤,这女人嚎叫得更厉害了。
她跟当初的麦花和彩霞一样,生儿子的时候遇到了难产。痛不欲生,死去活来。
巧玲爹拉着杨招财走进家门的时候,朱二寡妇还在土炕上打滚,骂天骂地,骂肚子里的娃,为啥糟践她。
她的羊水已经流干,可孩子还没有涌到关口。而且巧玲娘早就将儿媳妇的裤子脱了,所以这时的朱二嫂里面啥也没穿。
杨招财一皱眉头,感到没法下手。
他娘的辈分乱啊,按照辈分,朱二嫂应该喊他大伯,哪儿有大伯帮侄媳妇接生的?
想要把孩子弄出来,就必须要靠近女人的那个地方……。
所以,杨招财的老脸红了,不但没上前,反而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