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这么简单,又那么耐人寻味,老金跟麦花就那么离了,分道扬镳。
依然事情处理干净,接下来两个人该回到娘娘山。
上去汽车,杨进宝问:“金哥,难受不?要不要一醉方休,或者找个女人,报复麦花一下?放心,我买单。”
老金苦苦摇摇头说:“算了,我想回家,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
“你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比麦花好的女人有的是,改天我再跟你说个好媳妇,凭你的条件,找啥样的大姑娘小媳妇没有啊?其实春桃也不错……。”
杨进宝异想天开,还想春桃跟老金复合。
可老金苦苦一笑摆摆手,觉得跟春桃再也不可能了。
他从前就伤透了她的心,现在走投无路,她更加不会接受他。
就这样,油门一踩,两个人又从H市回到了娘娘山。
回到家的傍晚,老金一头栽倒在炕上,三天没爬起来,好像大病一场。
没了,啥都没了,媳妇没了,娃娃没了,整个家散了……。
男人睡了个昏天黑地,爬起来以后眼前仍旧是麦花的身影,脑子里也是麦花的笑容。
他走进厕所拉屎,蹲下去的时候,习惯地喊了一声:“麦花,拿纸,茅房里没纸了……。”
喊完以后才知道麦花没了,两个人离婚了,于是他蹲在茅坑上再次哭起来。
从厕所出来,瞅到院子里的厨房,他觉得麦花就在里面做饭。
可当他冲进去的时候,厨房里却啥都没有,冷锅冷灶。
迷迷糊糊一天,水米没粘牙,晚上躺在炕上,他的手就不由自主来回乱摸,想摸媳妇,也想摸孩子。可摸来摸去啥都没有,四周空空如也。
冬天了,天冷了,该生火了,他也懒得生,灶膛是冷的,被窝怎么都暖不热,他也懒得起。
第二天早上,他就起不来了,一场大病把人磨,腿肚肿的像个发面馍,他感到口渴,想强撑着爬起来喝口水,可刚刚下炕就一步磕在地上,老半天爬不起来。
黑窝窝不如白面馍,老粗布不如丝绸,一个人不如俩人过,打光棍不如有老婆。
这时候老金才感到女人的重要,没有女人,男人根本没法活。
他不吃也不饿,不喝也不渴,就那么恍恍惚惚趴在地上。
正在这时候春桃来了,女人走进门哎呀一声:“老金,你咋了?咋了嘛?”
女人赶紧过来将他搀扶在炕上。
“春桃,麦花走了,跟着洪亮过了,我俩……离婚了!”男人情不自禁,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我知道,村子里已经传开了,大家都在骂麦花不识好歹,拿着宝玉当顽石。金哥,这不是你的错。”女人赶紧安慰他,担心他难受。
春桃是杨进宝安排过来的,就是要女人照顾老金的生活。
他俩是对门邻居,山村外也就这么两户了,一男一女正好相互照顾。
当然,杨进宝也是好心好意,希望他俩旧情复燃,这样他就等于了了两件心事。
他希望春桃姐幸福,也希望老金幸福,更希望俩人一块幸福。
老金说:“报应,报应啊!当初咱俩相好,我拐走了佟石头的媳妇,现在狗蛋跟麦花相好,拐走了我媳妇。这就是报应啊……。”
老金开始相信报应了。因果轮回和报应终于在没有任何提防下,如同洪水一般摧毁了他的一切……。
“金哥,你别这样说,是麦花不识时务,她早晚会后悔,哭着喊着回来求你的……。”春桃还是劝,一边劝一边忙活,帮着男人收拾屋子。
屋子里哪儿都是脏衣服,哪儿都是尘土,这个家没了女人,也就没人收拾了。
春桃先帮着男人扫了地,擦干净桌椅,然后开始生火,点着了炉膛子烧水。
她知道老金病了,还拿来了药。烧水的功夫,又帮着他洗衣服。
“春桃,别忙活了,刚上班回来,你也挺辛苦的……。”老金说。
“没事,俺乐意,别管咋说咱都是邻居。”春桃抬手擦擦汗,一点也没感到累。照顾老金本来就是她的责任跟义务。
放着从前的感情不说,至少现在她俩一个办公室,也算是同事跟朋友。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你说当年在梨花村的打麦场,我不跑该多好?最多被佟石头抓住,打个半死,但至少可以得到你,可现在……?”
老金真的后悔了,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当初的鲁莽毁掉了。
一念之差,不但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春桃的命运。
“那都八辈子前的事儿了,说这个有啥用?人啊,要向前看……。”春桃接着安慰。
“我还有希望吗?”老金问。
“有!全村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等着嘞,等着麦花走,好跟你钻被窝,放心,我跟进宝一定会帮你再成个家。”
“春桃,你说咱俩,还有没有可能……?”老金可怜巴巴问。
老实说,他的心里仍旧爱的是春桃,跟麦花在一起,就是为了责任。
当初,是麦花主动钻进他被窝的,把女人睡了,就必须要负责任。
再后来,这种责任成为了习惯,成为了亲情,他就放下春桃,将一腔热血撒给了麦花。
现在不一样了,他又回到了起点,而春桃至今还单着,老金同样想旧情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