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苍看了一眼郎弘璃,两人迅速交换眼神。
随即只见一道身影快速从太子殿下身后闪过,那已经跑到石阶上正拿着匕首往站起身的皇帝身上刺去的钱横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被那道身影给重重甩到了石阶下,发出“砰”的响声。
众人皆浑身一震,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御林军齐刷刷进来,一个个脸上神情凝重焦急,想着究竟会是谁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行刺皇上。
然到了后定睛一看,哪有什么行刺皇上,分明就是北疆皇子站在皇上身前,而太子位于郝正纲面前镇定自若,丝毫不像经历了皇上惨遭行刺的人。
“皇上,您没事吧?”太学士顾深上前,担忧地问道,其他人也纷纷用关切地眼神看着。
百里苍转身对着皇帝拱了拱手,然后走了下去。
而下面的钱横被进来的御林军押得严严实实,许是方才的那一摔将他摔得重了,所以这会儿他也没像方才那样开口说话。
郝正纲这会儿的怒意已经滔天了,下颚的两边骨头似是隐隐跳动,唇也紧抿着,眼睛就盯着被押着的钱横。
该死的蠢货!他究竟想怎么样?!
进入大牢这件事之后的计划他没有给林城与钱横两人说,就是怕知道的人越多对他越不利,谁知这两蠢货一个比一个蠢!
郎弘璃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转而看向钱横,还没说话就听上方的皇帝发火了。
“好啊,好一个昏君,”皇帝怒极反笑,心中早就是怒不可遏。
凭着他的功夫,就算来一百个钱横也不会是他的对手,然他是皇帝,是这大兴的一国之君,不管事实如何,不管哪位在位者,他们最忌讳的就是威严受到挑衅,就是有人骂他昏君。
而这两样,钱横全部都占了,而且占得彻底。
“皇上息怒,”秦环上前,本是想劝慰,谁知才刚开口就被皇帝给瞪了过来。
“息怒?你还叫朕息怒?”皇帝勾着唇,凤眸中怒意尽显无疑,“朕要如何息怒?!朕是皇帝,朕自十五登基到现在,为了一天天的破事儿朕操心得少吗?!现在倒好,不过为了区区一个镇国将军,朕就要担上这昏君的名头,好,很好!”
话落,只见他衣袖一甩,身后椅子立刻应声变得粉碎。
朝中大臣纷纷噤声,除去一干重臣,皆不敢言。
“既然朕是昏君,那好!朕今日便将这昏君做到底!”皇帝眸中含着怒火,视线猛地看向郝正纲。
郝正纲后背一凉,暗道不好,欲开口劝慰,只还没说话就被皇帝的话给截住了。
“镇国将军郝正纲心术不正,纵容下属进宫行窃,行刺朕,且不知悔改,即日起革去将军一职贬为庶民,即刻上交虎符打入大牢听候发落!至于钱横……”
皇帝眯了眯眸子,唇边勾起冷笑,“凌、迟、处、死!”
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那张好看的嘴里咬出来,一些胆小的御林军瑟瑟发抖。
然皇帝虽说是盛怒中做下的决定,但朝中大臣们无一人反对,这个时候出来说话,无一就是找死。
更何况皇帝说的话一点都没错,他所作所为朝中人都是看到的。
虽平日里性子阴晴不定,总是一副慵懒没有干劲的模样,但他的政绩却是摆在那里的,不然大兴如何会发展到如此强盛的地步。
也正因为如此,他平日里做什么朝臣们若是有想法也都只是随意提提,实则没有真正想要阻拦的意思。
然就是这样的一位君主,竟还有人骂他昏君,这事换做任何人都忍不下这口气,更别说是本就自尊心强盛的皇帝陛下。
“皇上!”郝正纲总算是有些慌了,他板着脸,道:“此事当真跟臣无关,您不能冤枉了臣!”
皇帝已闻言视线凌厉地看了过来,冷笑道:“无关?冤枉?”
真是好笑。
“在这里,不存在这回事,”他看着郝正纲,说:“朕是昏君不是么?昏君做事是不会讲究事实如何的,虎符,你交是不交?”
有了昏君这个名头,郝正纲即便想再为自己辩解,那都是无济于事。
但虎符他早就让惊魄带走了,别说他不想交,就是想交,也没法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啊。
皇帝见他不说话,便是以为他不想将虎符交出,神色一冷,“来人!给朕搜身!没有就去郝府,今夜子时之前朕定要看到虎符,如若不然,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说出来时饶是郝正纲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蠢货,当真是蠢货!他就说了皇帝是惹不得的,先前一直不对他出手,完全便是看在他手中虎符的面子以及虎符后的八十万大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