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六,阵雨。
穆子谦下午三点就过来了,大概没有打伞,跑了一小段路,头发微微湿了,额上也有薄薄的汗,愈发衬得一双黑眸润泽如玉。
“一个人?”他环顾一圈办公室,明知故问。
“呃。”我有点不自在。虽然平时周末我也大部分时间留在办公室,但今天,看起来却好像是故意在等他似的。或许也的确是故意在等他吧。
“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发现你养的那几盆雏菊有点焉了。”穆子谦眉毛笼起,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我竟想不到他还养着它们,养花可是一件很费心力的事。
“是不是忘记浇水了?现在天气热,一天要记得多浇几次,但每次又不能浇得太多。”
“不是,我按时浇水的。”
“那,可能是长虫了。”
“我仔细找了,但没发现虫子,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含着笑,黑眸看着我,略略带了点期待。
颜曦说只要倾听等待,他的用意自然就会知道。果然是的,从这句话里,我大概猜出了穆子谦的用意,那么,只要继续倾听等待,导致这用意的原因,也就浮现出来了吧?
我的心竟有种即将揭晓答案的迫不及待。
要修炼成颜曦那样,淡泊如水,处变不惊,大概还要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穆子谦依旧在期待的看着我,我敛起眸,用五秒钟平复情绪,再抬眸时,眼里心里已经没有一丝波澜。
“你百度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或者,你可以看看阳台小书架上的那本《养花知识大全》,那里面应该能找到答案。”
“好吧。”穆子谦见我拒绝,也不失望,只是转换话题,“国庆的时候,爸爸和王妈要到深圳来玩,你到时能抽出时间陪他们么?”
“应该能。”我应道。和穆子谦分手的事,我已经隐晦的和爸爸提过了,他当时沉默了一会,只淡淡的说:“分开一段时间也好,彼此冷静一下。毕竟那么长时间没在一起,有的东西,可能真的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爸爸对我,一向温和而宽容。所以,他和王妈过来,我无论如何是要陪他们的。只是,我隐约觉得,他们这一次深圳之行,十有八九出自穆子谦之手。
他为什么这么做?结合他这两三天的表现,答案不是昭然若揭了吗?
穆子秋,你就耐心等待,等待他把这答案完完全全给你揭开。
故事还在继续,依旧是那黄色基调的咨询室里,穆子谦温醇的声音悠悠响起,把听故事人的心,也带入了那间咖啡厅里。
桌上的咖啡,冒着袅袅热气,咖啡上的浮沫,就像人那种怅惘的心情。
我是怅惘的,因为大概这次谈话后,周渔就会原谅穆子秋,他们重归于好,而我,则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靠近她,哪怕是连哥哥都做不了的吧?这一生,都只能在回忆里想着她的音容笑貌了吧?
上次见周渔,还是爸爸换肾期间。偶尔在医院打个照面,他唤我一声哥,我也只是嗯一声,几乎没有过交流。我对他的敌意,比对赵锐的要强至少十倍,所以,我是不愿与他靠得太近的。甚至,并不曾真正看清过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