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九川神色平平,疏离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关心。
我的心微微一寒,赶紧催他:“快送晴子去医院,快啊!”
这里是公园中心,就算叫了救护车也开不进来,左右折腾还不如我们直接把于晴送到医院来得快。
罗九川站在一边没有帮忙的打算,于晴恨恨地瞪着他,身体颤抖得特别无助。
我气不过,想扶她起来,可她却不动弹,于是我又试着去抱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因为她下身的血流得越来越多。
“这是流产了吧?”旁边有位老奶奶啧啧直叹气。
“罗九川!”我气得冲他咆哮起来,就算没感情,可好歹他们俩也同床共枕过,需要这么冷漠无情吗?
罗九川的眉头这才微微一耸,拉开我,弯腰将于晴抱进了怀里。
一路急奔,一路滴血,看得我心惊胆战。
我吓得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我不知道流产是不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总之有一条小生命消逝了。
罗九川穿的是长款毛呢风衣,里面浅色的羊毛衫上被蹭了不少血,就像开了一朵大红花,只不过这朵花沾着血腥气。
检查结果出来后,于晴是宫外孕导致的不完全性流产,需要马上动手术。
于晴爸妈远在千里之外,可我听说宫外孕严重的情况下会致死,所以我不敢不通知他们。
在手术室外候着时,一直没吭声的罗九川终于说话了。
他惨白着脸,有些绝望地看着我:“你不理我了?”
我抬头看他时,眼里带了些许恨意:“你对晴子太无情了,再晚一会儿送过来,她说不定就会有生命危险。”
“我就知道,你再也不会给我机会了。”罗九川答非所问,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把精心打理的背头小辫儿给弄散了。
手术结果是于晴被切了一侧输卵管,肚子上留下三个小洞眼。
我走进病房时,罗九川还在外面站着,没有进去的打算,我心里发闷,忍不住喊了他两声。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跟上,看到于晴惨白的脸时,他愣了那么一瞬。
于晴两眼含泪,有气无力地看着罗九川。
空气里蔓延着尴尬和紧张,连一只昆虫飞过的声音都能听得无比清晰。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好不再烦你,成全你跟郑可遇?”于晴一张嘴,眼眶就红了。
她疏离地叫着我的全名,这一刻,我的心是刺痛的。我俩从当初的无话不谈,到现在的形同陌路,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罗九川淡淡地睨了我一眼,问了一句让人气得想吐血的话:“孩子真是我的?”
于晴颤着手抓紧床单,想坐起来却压根使不上力。
我咬着牙瞪了罗九川一眼,真怕自己冲动地走过去打他。
最可悲的爱情莫过于,你把他当心头宝,他却把你当根草。于晴跟罗九川之间,何尝不是如此。
我深吸了两口气,双腿跟灌了铅一样沉重,走到病房门口才停住:“你们好好谈,别把问题往我身上扯。晴子,也许我有时候没把事情处理好,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她不理我,只是呜咽着质问罗九川:“我跟你的时候还是个雏,你真就当我那么浪?当我是个男人就去睡?”
罗九川站在墙边,懒散地往墙头上一靠,微微抬起下巴,露出满脸的桀骜不驯:“我亲眼看着你吃的药,怎么还会怀上?”
我尴尬地站在门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既然他俩都当我不存在,那我索性不走了。
转过身时,于晴用余光斜瞄了我一眼,用傲慢堆起一丝理直气壮来:“你一走,我就想办法吐出来了。怎么,那种药吃多了伤身,你叫我吃我就得吃?”
罗九川轻佻地笑了,这一次他不再跟于晴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看向我:“你听到了,她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怀了孕也不让我知道,到头来所有的错都合该我来担着?”
于晴用空暇的手背擦干眼泪,冷漠地朝我这边看来,但视线焦点并没有对准我。
我不知道我招谁惹谁了,好好的又把核心问题抛给了我。
确实,如果事实如罗九川所说,于晴自己也要担责任。但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不该让我判断是非。
所以我退出了病房,只留下一句话:“你俩都是成年人,这件事你们自己商量着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