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同志,我们到了!”
“到了!?”
我有些惊诧,疾走几步绕到了水生前面,当看到眼前的景物时,第一反应就是紧紧地闭上眼睛,然后用手揉搓着,因为我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超乎想象。
一路走来,我不自觉地看见了太多离奇的画面,但那些场景都是虚幻的,不真实的,然而,此时此刻映入眼睛里的,确是超出了我所有想象的极限!
当我不得不睁开被双手揉搓得发疼的双眼时,眼前的一切并没有丝毫的变化,与此同时,心里立时产生了一种感觉,那感觉绝非紧张、害怕……而是一种终结,一种发自内心的,对一切欲望的终结!
眼前依旧是如同胶片一样的青灰色,分不清天,分不清地,或许眼前的视野过于辽阔了,天和地交接的视平线已经溶解在了这片青灰色的画布中……
抬起头,天空没有一片云,依旧灰白一片;低下头,脚下的土地戛然而止,就像画家的笔刷轻轻地掠过画布的边缘,而那画布的底色恰恰正是那种青灰色的。
想象一下,我们三人正好处在一幅阴郁色调的风景画中,一路行走,只有我们三个人是会动的,是活的……而此刻,我们已经走到画面的边缘,脚下没有了土地,天和地混成了一团,如同盘古未开辟的原始混沌世界。
我甚至希望脚下出现一条万丈深渊,或许我会鼓足勇气跳下去终结一生,可眼下看到的,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了四方上下,也没有了古往今来,就像身处在一处真空的世界里,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这或许就是所说的魂飞魄散于空气中的感觉!
……
恍惚与不知所措显然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感受,就在这时,水生突然上前一步,抬起右手指着一个方向,极其缓慢地说:
“你们看,树就在那里。”
话音未落,就在他所指的那个方向,竟然如同海市蜃楼般出现了一棵巨树。
先不说那树的巨大和奇诡之处,为什么上一秒钟眼前还是青灰一片,下一秒竟出现了一棵如此大的通天巨树!是由于我刚才没太注意,还是肉眼凡胎,不经仙人指点,无法窥得眼前的深奥!
那不能简单地称之为一棵树,而要称其为一尊,一座……它更像是一座山,一座枝丫缠绕着的宫殿。人在它面前瞬间变得渺小,正如摩天大楼下的一只蚂蚁。
太壮观了!壮观得令人心生恐惧!我不觉被这奇景惊呆了,即便是从下朝上望,都会令人产生眩晕的感觉。
水生迈开脚步朝树走,我和赵嘹亮不约而同地跟着他,因为此刻我的方向感已经完全消失,如果不紧跟其后,就是想原路返回,也绝对找不到来时的路。
那座超现实的巨树说远也着实挺远,说近却又如此之近,这一秒,那棵树还遥远在天边,下一秒就近在眼前,时间和空间错综复杂,当我恢复些许意识抬脸一望之时,那摩天巨树已然矗立在了面前。
我吞咽了一口吐沫,那只是个吞咽的动作,口腔里早已没了多余的唾液。不知是紧张还是受到了如此强烈的震撼后,随之而来的一阵眩晕,我眼前一黑,内心产生的空虚致使身体异常的虚脱,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看不见的地上。
须臾之间,眼前的巨树显现出了异状,那赫然粗壮的树干上竟开启了一扇门。虽说是门,却更像是个树洞。或许那树门早就存在于其上,只不过要恍惚之后才能目睹。
“班长,树干上面不止是一个洞,你看……”赵嘹亮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有种破釜沉舟的感觉。
我扬起僵硬的脖子,是啊,树干上不止一个洞!洞口是那种细长的拱形,使得整个树干像是一座宝塔,一座浮屠。我希望数一数这巨树宝塔有多少层,起先是从下往上数,而后又从上往下数,但最终没能得出一个准确的数字来,我终于明白自己的逻辑思维已经瘫痪了。
如果人站在一座高耸的建筑物脚下,仰视朝上看时,根据近大远小的原则,建筑物会是下宽上窄的圆锥形,而眼前的这棵乾坤巨树,确是越朝上看越宽阔,枝叶越茂盛,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赵嘹亮推了推我,我才缓过神来,脚还可以抬起来,确定自己依旧是行走而不是在飘,于是招呼赵嘹亮一起,径直朝洞口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