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刚才说的,袁骁泱的’运气’确实好。既成事实,我总不能当他那一手不存在,是不是?有姑母在前,回头我照着姑母的做法,多赏赐些金银好物,也就算还了这份人情罢了。
你既然对他深恶痛绝,我也不会因此看重他。押送犯官先行回京的事,我本想交给大理寺的手下。如今……就让袁骁泱替我跑一趟,也算白送他一份体面了。”
和他的人不对付的,他自然没那闲情,还留在同个屋檐下。
萧寒潜的反应可谓云淡风轻,李英歌不由眨了眨眼,“寡虞哥哥,忠叔查到什么,我算到了什么,你不想知道吗?”
“大家族再龌龊,能比宫里复杂?”萧寒潜不无讽刺的讥笑一声,想抱李英歌哄哄她,又想起她不方便,手就改了个方向,轻轻揉了揉李英歌的小脑袋,无谓道,“我懒得听那些腌脏事,我信你。只是同朝为官,有些事你做得,我却做不得,除非袁骁泱真惹到我。”
在他看来,李英歌说得狠厉,到底不过是小女孩的小打小闹,此时此刻他并未将袁骁泱的事放在心上。
他有他的底线,并不因人而异。
李英歌了然,嘴角却忍不住缓缓上扬。
萧寒潜的话听起来好耳熟,任他再不喜陈瑾瑜的跳脱,二人到底是嫡亲的姑表兄妹,态度和说话如出一撤。
她这么想着,就蹭了蹭萧寒潜的掌心,轻声道,“寡虞哥哥,谢谢你。”
萧寒潜见她真如小宠物似的乖顺,顿感有趣,又揉了揉她手感顺滑的发顶,才低低笑起来,“我不过是找借口调走你看不顺眼的人,这就值得你谢?既然要谢,就别光动嘴皮子,没诚意。”
她谢他,谢的是他不曾因她露出的狠厉心思,而动摇对她的看法和态度。
一听萧寒潜又开始不正经,李英歌暗暗翻白眼,面上都不吝舍对萧寒潜的感激,仰起头贴上他尚未抽离的手,轻轻啄了下他的手腕,笑道,“够不够有诚意?”
萧寒潜总觉得,他被李英歌反调、戏了。
这一吻落在左手脉搏上,酥酥痒痒,竟比落在脸上唇间,更让他心头鼓跳。
突如其来的心动令他猝不及防。
萧寒潜下意识一挑眉,收回手微微出神,嘴里自有意识地接话道,“嗯……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袁骁泱不单是运气好,人脉亦是不容小觑。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常州府?”
对彼此时不时的亲近已经习以为常的李英歌,并不觉得亲下手腕算什么事儿,因此也没留意萧寒潜的短暂出神,闻言脸色一正,问道,“是为了公事?”
外地官员无招不得随意离守进京,同理京官亦是如此。
“嗯。翰林院新近接了份差使。重新编撰北直隶风土人情的地理志。”萧寒潜颔首,勾唇冷笑道,“这事是皇兄提起的,父皇就让皇兄全权负责。倒是没想到,袁骁泱和皇兄私下竟然有交情。
这差使看着无趣辛苦,若是办得好,就是在父皇跟前露脸的好事。袁骁泱入翰林院三年,正是准备调换部门的时机,皇兄将这肥差点到了他头上,可见对他的看重。”
事涉太子,绕是萧寒潜有个“铁面冷情”的名声在外,也少不得对袁骁泱多了份审视和掂量。
李英歌却是皱眉。
前世袁骁泱有没有搭上太子她不知道。
今生因她重生,李府和乾王府没有断了姻亲,和太子也就被自动划到了一起……
袁骁泱果然阴魂不散。
她抬眼去看萧寒潜,试探道,“皇上大刀阔斧动朝中官员,正是最忌讳结党营私的时候。太子殿下这是……”
翰林院清贵,贵就贵在凡内阁无不出自翰林。
太子殿下拉拔翰林院的人,用意可想而知。
“小狐狸,你刚才说过什么?”萧寒潜似笑非笑看一眼李英歌,冷哼道,“站得高才摔得痛。皇兄这几年被人捧得有些飘飘然了。你管他想做什么想用什么人?
你想让袁骁泱死,不必束手束脚。若能被你轻易’弄死’的人,也不值得皇兄费心拉拢,更不值得我将他看在眼里。”
前任是个渣,现任却这么靠谱。
李英歌心头一动,眉眼都欢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