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直咋舌。
李英歌听得笑起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何况谢氏向来信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一对比谢氏从她三岁起就为她越攒越多的丰厚嫁妆,就知道谢氏给三个房头的好处,不过是冰山一角。
老太太杨氏攒了大半辈子的私房,未必比得过谢氏手里的活钱,也未必舍得像谢氏这样往死里狠砸。三个房头的倒戈,只是题中应有之义。
李英歌对谢氏表示佩服,失笑摇头,却摇得胸腹一阵难受。
她才皱眉,小福丁儿就窜进门来,咋咋呼呼道,“哎哟我的小王妃诶,才刚碰上去请大夫的小丫鬟,说是您不舒服?这可了不得!您听我的,到园子里吹吹风,晒晒太阳,准保能舒畅一些。
您想是不晓得,这澧县的地势和咱京城老大不一样,晚春的天气忽冷忽热的,潮气热气湿气全都往屋里窜,积攒在地底下,在屋里待久了就不得劲儿。”
说着抬手护着眼,往园子里张望,“我看您老去顽儿的凉亭旁边,那假山上头正合适。地势高,今儿风和日丽,我和常青姑娘陪您转转去?”
在自己人面前,小福丁儿的小太监嗓门全开,又细又高亢。
这一番不带停歇的劝慰抛出来,直惹得常青大笑,跟着劝道,“小福丁儿说的是,大夫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小姐,我们去晒晒太阳?”
李英歌心头微动,略一犹豫就点了头。
她总觉得,常青有什么事瞒着她。
而常青的耿直性子她最知道,她就是真病得精神不济也看得明白,常青是在有意配合小福丁儿,可惜不及小福丁儿宫里历练出来的演技。
她倒不担心他们会害她。
且看看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只是不等她探出究竟,才坐到假山上头的石桌子旁,就见彩琴招呼也不打一声,直喇喇闯到假山上,略带心虚地道,“二小姐,我们姨娘赶巧见您往这里来,就冒昧来见您一见……”
李英歌皱眉。
那天之后彩琴没少多次“偶遇”她们,只是都被她拿借口打发了。
她实在不懂,七姨娘有什么非见她不可的理由。
如今看来,七姨娘是弱的不行,打算硬闯了。
果然彩琴话音未落,就听她身后一阵娇笑,穿着高调的七姨娘甩着帕子爬上假山,又挥着帕子让彩琴退开,随意福了福礼,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英歌,含酸道,“要见二侄女一面可真难。今天可算是让妾身碰上了。”
小福丁儿瞥一眼七姨娘,眉头微皱。
常青则挺身而出,哼道,“姨娘算是哪个牌面上的长辈?这声’二侄女’还不轮着姨娘你来叫。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李英歌讶然。
常青今天的火气倒是大!
七姨娘本就是个持宠而娇的,后头又有老太太撑腰,忍了几天忍不住了,今天找上门来就被个丫鬟教训,偏偏还是她最忌讳的身份痛脚。
当下就尖着嗓子,脸色红涨着回嘴道,“这里也轮不到你一个小贱蹄子教我!我好歹算是半个主子,你到死也就是个李家的奴才!我跟你们小姐说话,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说着不带歇气的,走近李英歌几步,半是羞恼半是忍耐地道,“二侄女,我来可是为了正事。四年前护膝的事,我家妙儿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被那个杨婆子背主害的。底下婆子拿着主子的针线作妖,没得一死百了,反而要我家妙儿白白担个罪名!
如今即是说好了的,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只要你点头同意让妙儿将来给你陪滕,做乾王殿下的贵妾,我家妙儿名声受损的事,我和三老爷也就不计较了……”
说好了的?
谁和她说好了的?
李英歌眉头大皱。
彩琴却是冷汗连连,暗道姨娘这骄躁的脾气真是狗改不了吃那啥,居然将她事先提醒的事都忘了一干二净!
常青可是乾王殿下送的人!
而现下看着她们满脸嫌恶的李二小姐,性情如何先且不论,外头都说乾王殿下对其极其看重,却是假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