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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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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姻脂听母亲详细叙说了挨打的前因后果,知道这样纠缠下去,永远断不了头。她抽个空闲时间,约了邢二,在他家坐下来进行谈话。为表示诚意,还特意给邢二买上两包好烟作为礼物。

邢二诚恳作了检讨,作为晚辈,不该对长辈无礼。还拿出徐光达夫人捎来的花生糖,请姻脂品尝。两包烟一包未收,还把剩余的花生糖作为谢礼,让姻脂捎回家中孝敬她爹妈。也算是认个错。当面陪情道歉去不了,毕竞自己不是小孩子,面子上过不去下不来。请姻脂回家后在父母面前多解释。并保证往后不刻意诽谤二位老人家。遥想当年,二人热恋时,刘家二老也没少疼自己。现今闹到这一步实在不应该。成不了夫妻,做知心朋友也行。况且姻脂不忘旧情,时不时在邢二家过夜。两人情话绵绵,彻夜长谈,互相拥抱到天亮。

徐光达让她夫人来牛场看望邢二,除了拿来花生糖以外,还捎来朋友送他的两瓶好酒。他本人因身体原因不能喝酒。朋友送酒盛情难却,只得收下,日后徐夫人要去牛场看邢二,便让夫人把酒捎给邢二,并给邢二捎来口信,叫他近日去学校找自已,声称有亊跟邢二商量。

邢二到街上理发店把自己头发收拾利索,还向姻脂要了一张化肥厂的洗澡票,到化肥厂职工澡堂,把自已浑身彻底洗干净。买了牙膏牙刷,把牙齿刷的干净,穿上朵儿从阔货商城给他买的新衣服,去城里学校见徐光达校长。

看门的传达不让进,不管邢二如何打扮,人家一看就知道他是个老百姓,气质决定一切。他一点气质没有,况且要见校长,老百姓和学校校长一个种田,一个管理学校,两者毫无关联,也不是亲戚。说朋友看门人根本不信,风马牛不相及嘛。堂堂的校长,怎么同一个老百姓交上朋友?不可能呵。

邢二在学校门口外转来转去,始终进不了门口。他也不敢造次,只是耐心等待,盼着俆光达出校办事出校门时看见自已。皇天不负有心人,徐光达在办公楼上因为开窗透气,无意中朝学校大门口望一眼,隐约看校门外那人身影象邢二,便信步下楼,朝大门口这边走来。邢二见真是徐光达,便挥手高喊:“徐大哥——。”

徐光达也不答应,只是招手叫他进来。看门人见校长招手,知哓邢二真是校长朋友,慌忙按动伸缩电动门的按钮,放邢二连人带自行车进校门。

徐光达请邢二到他办公室坐下,又是茶又是烟伺候一番,寒喧过后,徐光达领着邢二来到一个大仓库,里边盛满了缺胳赙少腿的桌橙。这些是特殊时期之中造反派砸毁的学生课桌,几年下来攒了这么多。扔了可惜,加上学校刚恢复上课,经费不足。实在拿不出钱来买新课桌。徐光达知道邢二会木匠,想让他在牛场把这些桌橙重新修理一下,能配腿的配腿,该换桌面的换桌面。上头也给批了好几方木板,让邢二拉回去酌情使用。弄好以后再重新刷漆。翻新后的课桌,基本上和新的差不多才行。

邢二围着仓厍周围看了一圈,发现仓库周围散落着许多桌子腿和橙子腿。他要求学校,叫学生们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徐光达答应下来,择个体育课,叫体育老师带领学生们收集起来。平时看着不多,等收集起来,竞有一大堆。徐光达和邢二回到他的办公室,和邢二约定好,由学校里的大头车,负责把这些待修的桌橙拉到牛杨。修好后重新刷漆。再由学校派车运回学校。每张桌椅给邢二十块钱修理费。

事办完之后,邢二想走,徐光达死活不依,非要留邢二在校里吃饭。也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只是学校食堂普通的饭莱而己。徐光达也不上白酒,只是让邢二喝一罐啤酒。那时节啤酒还是个新鲜玩艺。邢二喝到嘴里,一股猫骚味从肚里直往上冲,他强忍着,勉强喝完那一罐,徐光达又拿过一罐要打开。邢二急忙按住他的手说道:“大哥,你我是兄弟,话我直说吧。大哥别见怪,这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可惜小弟我无福享用。马尿式的,说咸不咸,说淡不淡,叫酒吧,它又不辣,不叫酒吧,可人家这标签上明明白白写有酒字。”他看看四周没人,问徐光达:“大哥,我偷着揣怀里一灌行不行?回去叫朵儿也尝尝这啤酒旳滋味。”

徐光达点头应允,和邢二步出校饭厅时,把桌上那罐啤酒拿在手里,到了他办公室坐下,就把这罐啤酒给邢二装进兜里。也不再留他,约好明天就开始往牛场运那些桌椅板橙,他嘱咐邢二,赶快回去找乡间木匠,赶快开工,至于修理费他可以随时来拿。他本人忙的话,叫朵儿坐着学校运送桌橙的大头车来拿钱也行。

万事开头难,头三腳不好踢。如果真的干起来了,按部就班。也不是很难办。邢二从村里找来几个木匠,讲好工钱,人家来上工了。农村的朩匠大多在家里给各家各户帮忙,打打家具,修修桌椅是家常便饭。学校的桌椅更好修,因为他们都是一个尺寸制造的,这张桌子的前腿,缷下来安到另一张桌上也行。说实话,能当木匠的一定不是笨蛋,傻瓜当不了木匠。俗话说,长木匠,短铁匠。恼子不好使的人,记不住尺寸,一锯下去,把挺好的一块木料截短了两公分,这就是完蛋旳买卖。木头不能接长点,截短了的木头不是瞎材么?南拐子有户人家盖新房,还是我一个好朋友。他二大爷是个半拉木匠,量盖屋懍条,他从盖屋的苇泊上抽下一根长苇子当尺,拿到屋里一量,巧的很,那一根苇子和屋内径整好一样长。这二大爷嘿嘿笑着,嘴里还在咕哝“巧是个七呀。”把那苇子交到外头的木匠手里,木匠也没二次核实,便按这个尺寸,把三间屋二十一根木料全部截好。等笫二天上檩条时,用绳子拴住两头,由上面的瓦匠往上拔,拔的过程挺顺利。上去一试,和屋内径一般长。两头搁不到山墙上。上面的人赶紧把这根檩条放下来,换一根试试。还是不够长,一连试了四五根,根根如此。所有的人全傻了,包括那二大爷,还有苦主,均坐在院里的地上唉声叹气。没办法,盖房工程只好暂停。又过三两天,那苦主只好用小车,把那二十一根木料,推到拐子集上溅卖,又添上许多钱,重新买了二十一棵树弄回家。打皮去梢,三个木匠弄了两天,忙的满头大汗。最后才把檩条顺好。这回苦主再不敢叫别人去量尺寸,他自己亲自去量,

这才把屋顺利盖起来。那二大爷,接受了此次教训,再也不敢不懂装懂,到前两年大行西去,再也没给人家量过任何尺寸。

邢二把那罐啤酒带回厂里,趁着没人交到朵儿手上,朵儿长这么大更没见过用铁罐装着的酒,宝贝一般揣在怀里,进到她宿舍,藏进她床头小木箱里,再也不敢示人。

牛大爹自从上回耕地,因为下雨,留七婶在他小屋过了一宿,尝到了甜头,笫二天下午,天还挺早,两人趁雨把庄稼种好,在小屋洗完脸的七婶要走,牛大爹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揪住七婶的衣角不放,七婶问他:“啥意思?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不吱声我可走了。”

牛大爹脸蹩的通红,嘴张了好几张,不知怎么表达自己心意,欲言又止。可手始终揪住七婶衣服不放。两人正在僵持之际。邢二一腳迈进屋来,把两人吓了一大跳,牛大爹慌忙把手松开,七婶也装作撩头发转过身去。

邢二见此情景,歪头盯视牛大爹片刻,又瞅瞅七婶表情,知是两个老家伙羞于开口,中间无人亊不成,于是,便拉七婶坐下,开口问她:“七婶,您老人家是明白人,眼前外头这大环境您也清楚,分了地,往后种庄稼,可是各顾各家,没有壮劳力是办不了。粮食收下来,光从地里往家捣腾,一个女人没法弄。我听您一句话,可同意跟牛大爹合伙种地?”

七婶倒也爽快,她说:“合伙种地,再一块过日子,我願意。可有一宗,老牛意下如何?”

牛大爹如释重负,立马说道:“我願意。”

“光願意不行,得约法三章才成”。

“只要你松口嫁我,甭说约法三章,就是约法三百章也中。”

“三百章是瞎显摆,是胡弄我们女人不懂人情事故。我条件就三章,行,咱就两家合一家,不行趁早散伙拉倒,别娘娘们们的,拖着荆棘遥道跑,没事找事,耽误了我回家喂鸡。”七婶起身要走,牛大爹慌了,又不敢亲自去拉她,只是哀求邢二:“邢领导,快点呀,她一走,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了呀。”他心里明白,现今的老娘们可是抢手货。

邢二伸手拦住七婶,让她坐到炕沿上,郑重其实的说道:“七婶,你老先别毛,沉住气,坐下。把你那约法三章说出来,我们爷倆听听,你不说,我们怎么知哓呀?”

牛大爹随声附和着说:“是呀,是呀。领导不下指示,我们这些群众怎么照办呀?”

七婶瞟他一眼,嗔声道:“少耍贫嘴,往后若真两家并一家,你可要管好你那根牛舌头,多干活,少说话。更不能惹我生气,要是气坏了老娘身子,你可赔不起。”

邢二恭维道:“那是,那是。七婶您老人家身子金贵,哪象我这牛大爹,皮糙肉厚,打个三两鞋底,还试不着疼哩。那好。开条件吧。”

七婶轻咳一声,郑重其事宣布她的约法三章:“苐一条,不能和前头牛家人瞎掺和。特别是前头你兄弟俩那老婆,坚决断了根,要再耦断絲连,粘粘乎乎不撒手。再跟她上炕钻被窝,干那丑事。两人不清不楚。一但让我查出来。当时就给我去球滚蛋。不忠不义的男人我不稀罕。”她顿一顿,又说第二条:“我这回是坐山找夫,你牛大是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家产房屋全是个零。要不是邢二贤侄心眼好使,收留你在此安身,你现今还不是沿街乞讨的流浪汉?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苐三条;即然我是坐山找夫,现今流行名词叫娶女婿,那这个家要我当才行,挣了钱粮,交我手上,要花钱跟我要,不能攒私房钱。这三条你能答应么?”

牛大爹眼看媳妇有望,当下脸激动的通红,连连点头:“都依你还不行吗?我只管干活吃饭,别的啥也不管不问。至于那贼婆贱货,我早和她断了情份。把我净身出家,赶出家门,这恨到死忘不了。”

七婶说:“补充一点,牛脾气我可受不了。听说还拿蒜臼砸锅。换了我摊上这事,我非拿剪刀阉了你不可。光你点头应允不算数,这不邢领导在这,求他做个中间人吧,权当咱俩的证婚人。”

牛大爹可怜巴巴的望着邢二,希望他出头替自己说两句好话,成全自己这桩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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