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银一笑:“他还上班。哪也没去干,他那些本事您最清楚。这两天黑夜不是帮黄大阔装车么。”
老于一楞:“黄大阔装车?装什么车?”
刘学银-边整理她那些针管呀,棉球呀摄子呀等东西.一边说:“黄大阔那些服装存货,不是叫原来那家服装厂又买回去了吗?弄了三宿,好不容易把那贴膏药揭了去,你是不知道,五凤在拐子集上五十块钱都沒人要。这下可好,叫五凤也歇歇,看把她累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于噌一下从病床上蹦起耒,拔腿就往外跑,连扎在手上的针是怎么掉的也不知道。他一路狂奔到富货商城的经理室,王有新和他小姨子正在喝茶哩。他一把抓住王有新:“黄大阔拉的服装从哪里拉的你知不知道?”
王有新一楞,结结巴巴的说:“从服装厂呀。”
“是不是真货?“
“是真货呀。”王有新使劲挣开老于的手,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说:“我给他开车进货这么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老于的小姨子也搭讪着说:“该不会错吧,衣裳沒开箱,都是新的。”
老于一屁股坐在连椅上:“完了,完了。这些衣裳全是黄大阔家里头那些卖不出去的存货,怪不得这三天黃大阔天一亮便把货车停在仓库门口,原来他是从他家里把那些存货装车直接运到富货商城的呀。完了,完了。”
王有新说“完不了,那些货不是在吗?一件也不少。”
老于急的捶胸顿足:“价钱不对呀,那周五凤天天在拐子集上卖衣裳,你俩不知道?五十块钱也沒人要,这下倒好,叫我一百五十块钱买了来,四千件,六+万,即便按周五凤的价格五十块钱一套卖出去。这批货也得赔四十万呀。我的娘哎,可掉到泥谭里去了。你想想,要用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把这些存货处理完呀?”
王有新吓的出了一身冷汗。拿茶碗的手哆嗦起来。
老于那小姨子说:“是呀,乍一看这些衣裳,就觉着面熟,原来在拐子集上,周五凤天天卖的就是它呀,咋天下午,她挂在电线杆上那三套衣裳,黑天都沒往家拿,敢情是不好卖不要了啊。天哪,卖衣裳还有这么深的道道。这不明明叫人坑了四十万吗?”
老于心里急,一时也弄不清楚错出在哪儿。赶紧拿起电话找李二,电话通了。李二正在四宝山上逮蚂蚱哩,老于一听火了:“立马坐出租回来,我在商城等你,快点。”
李二听老于口气很急,心知定是出了大事。忙和张凤仙小桃红二人,下山来到宝山路南头。搭一辆出租车来到富货商城,小桃红和张凤仙下车回家做午饭,李二直接进商城,奔二楼经理室而来,一进门便问:“咋回事呀,火上房式的。”
老于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李二听罢,半晌沒言语,他心里硺磨这事,怪黄大阔吧,怪不着,他是把服装回卖给服装厂周老板的,说周老板使诈吧,也不对,人家是明码标价,货到付款,你是一箱一箱验好了货才付的钱呀。怪王有新吧,也不对,货是他验的,可你要的就是这种货呀。“
老于见李二半天不吭声,便急乎乎的问:“事出在哪儿呀。”
李二说:“是啊,事出在哪儿呢?”他转脸问王有新:“王经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于表叔不懂服装,难道你也不懂吗?周五凤在拐子集上卖这种服装两年多,你难道不知道?原本就不该进这种货。当年黄大阔进货一百二一套卖五百,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呀。现在的服装进步了多少?你们是怎么做的市场调查?拿着清朝的皇历算今天的事能行么?”
老于的小姨子瞎猜说:“这里头是不是有事啊?”
经她这么一说,老于突然想起来,那天在水池子边上洗手,他去交钱回来,看见周老板和王有新有说有笑,好象很亲密。他一过去,两人就打住话头不说了。王有新呀,王有新,吃回扣吃到我头上来了,诈钱诈到我家门上!你想害死我,我不整死你我不是你于大爷。
老于一使眼色,他小姨子上去一把抓住王有新的球蛋使劲一攥,疼的王有新嗷嗷直叫唤。
老于冷冷的说:“吃了多少好处?”
王有新一边使劲用两手去掰老于他小姨子的手,一边说:“沒有的事,沒吃好处呀。”
老于说:“怪不得去进货,人家那么痛快,原来是一伙的呀。不说也行,这批货进的时候,反正也借了你三十万,权当你吃回扣吃回去了。一拍两散,从今儿个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王有新当然不干:“不行,那三十万不能顶啊。”
老于的小姨子手上一使劲,王有新杀猪般的嚎呌起来,王有新的老婆听见丈夫喊叫,急步冲上楼来。看见老于的小姨子抓着王有新的蛋不放,连忙上去和她搏斗。嘴里还在喊:“快松手呀,弄坏了你赔啊?天哪,弄坏了我下半輩子可怎么使啊。”
老于的小姨子就不撒手,王有新的老婆急了,右手两个指头,直接就去抠她的眼珠子。老于的小姨子一惊,忙松手护眼。这才解了王有新的围。他两只手捂着裆部,弯着腰,踉踉呛呛的奔下楼梯,出门落荒而逃。
这边死打死闹,周老板那边正和黄大阔喝茶呢。桌上有一摞钱,是周老板给黃大阔的货款。黄大阔把钱收起,自言自语的说:“王有新这下可有活干了”。
周老板一咬牙:“王连举呀王连举,弄不死你,我就不是你周爹。”
当初老于借王有新钱的时候,老于要给他打条。他硬充大肚子蝈蝈。一摆手:“不用不用!咱俩谁和谁呀”。眼下倒好,老于给他两根道。一根是三十万打水漂,沒条。打官司也不赢啊。苐二条,给你两千套服装,爱要不要,不要拉倒。王有新万般夫奈,只得要S了那两千套服装。租车拉回家去。从那以后,拐子集上卖服装的周五凤換成了王有新的老婆,天天把几套衣裳挂在电线杆的板线上,嘴里少气无力的喊着:“卖衣裳,五十块钱一套。”
卖了仨月,王有新的老婆失去信心,和一个外地来打工在她家祖房的男人跑了。剩下王有新,天天蹲在拐子集上,见一个人经过,忙站起来,低声下气的求人家:“要套服装吧,帮帮忙,帮帮忙啊。”他越是低三下四,人家越是不买。把个王有新逼的差点叫人家爹。看他那可怜相,谁要买他一套衣裳,叫三个爹他也干,可叫爹人家也不买呀。从这件事上总结出一条经验教训:做人可得掂量着点!
李二给老于出了一个主意,叫他八月十五请庄北民营园的老板们吃饭,席间提出有些工作服卖不出去,要请老板们帮帮忙。老板们很请楚这帮忙的意思。水电这一块在庄上挂着呢。众老板你七套他八套的争相订购。价格老于也不加价,还是那一百五一套。到八月十七。所有的服装全部出去了。老于这才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