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舞毕，方恒漂亮地收剑回鞘，自我感觉还算不错，回到酒剑仙身前，抹鼻道：“师傅，我练得还不错吧？”

方恒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夸赞。

“不错？真亏你说得出口，”天烽道人拿着葫芦灌了一口，撇了撇嘴道：“你确定这是练剑，还是耍帅？”

“呃，师傅你怎么这么说……”

方恒也承认，他的这套动作是从从中挑选出来的帅气动作集锦，至少他看着很过瘾。

“小子，别老练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师傅我年轻的时候，号称天外飞仙，玩的就是一个惊险，要玩帅的甩你几条街，”天烽道人哼了哼，“你这套动作，华而不实，气时而枯竭，时难再续，实战力很难有用武之地，同等实力的敌人一下就将找出你的破绽，瞬间将你打败，最关键的是，你整套动作只顾形而忘神，真正的剑招哪有常形。”

天烽道人拿过方恒手中的剑，注解道：“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而血而活，因非念而死，形神契合，抱元守一！想要人前显贵，必然人后受罪，你师傅我当年资质出众，却是太讲究这些花架子而蹉跎了大半生，直至最后才追悔莫及，下定决心，去南蛮之地历炼一番，多番生死之下方才有所悟道。”

说到这里，天烽道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却也很快抹去，换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凌厉气势。

“阿恒，有些东西是剑宗石里学不到的，这套天穹剑法，我来为你演示一番，忘了它的形，用心去体会心神所感悟到的东西，哪怕只有一分，必然也一生受用。”

天烽道人执剑手腕缓缓凝转，剑峰以小圆的轨迹不住绕着，只见一片片落叶被其卷起，生生凝成一道漩涡。

天烽道人的动作并不快，但那种对力道的把握可谓完美，那卷叶形成的长鞭在剑势的绕动下开始舞动，有如一条长龙一般。

轻轻一挑，整条叶龙长长飞起，待飞到高处，剑势一扫，空中那叶龙又若蛟龙入海，凶猛而落，在地上久久掀起一番叶浪，天烽道人连上的一剑式便是望月峰绝技之一的挑月剑诀，而随后，他方才开始演示真正的天穹剑法，道道银屏惊艳眼前。

方恒入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世间真正的美景一般。

这套剑法看去唯美清澈，但方恒似能感觉到，那种剑意中所饱含的不甘以及无奈，连串的动作下来，剑意不继，生生不息，却随时随刻都隐藏着一种爆发的愤怒感，有如一头蛰伏的野兽，对手若是一个放松便是排山倒海的攻势，让人松懈不得，方恒也渐渐沉迷于那一种别样地境界之下。

直于天烽道人一套剑法舞毕，方恒尚未回过神来，细细思索，直至一刻钟后，方恒才从那种回味中回复。

“有什么感悟没？”天烽道人边喝着酒问道。

“有一点，但一时又说不出……”

天烽道人点头道：“有一点就够了，不用全去弄懂，毕竟那是我的道，你的道，得你走走，我只想告诉你别把人生想得太简单，不然总有你好受的。”

言罢，天烽道人转过身去，挥了挥手：“好了，我困了，你自己下去练吧，过些日子我再来考你，做人痛快点没错，但切记好高骛远，若因此而失去一些不该失去的东西，后悔便来不及了，这些东西，你以后自会明白。”

酒剑仙的身影就此离去，方恒感觉，那段话并不仅仅是对他而说，而是师傅对自己人生的遗憾回忆，总带着一种莫名的酸楚，那个落寞的背影也在渐渐中变得高大起来。

方恒突然生出一丝心念，自己绝计不能让这样的师傅失望才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