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白衣男子始终闭目盘膝坐在甲板正中的八卦图案中,似在冥思。
则言感觉自己出来似乎有些打扰到他们了,刚想退回去,大奇已回首朗笑道:“则言小师父睡的还好么?”
看似粗俗莽撞的高大汉子,实际上比公玉卿倒还和善有礼些。
“还好,让大奇兄费心了。”
则言淡笑着迎了上去,站在船舷旁望着远方道:“大奇兄可是一夜未睡?”
大奇摸了摸光头笑道:“是啊,此行艰险,小心些好。”
则言望着平静的海面道:“大奇兄此行并无明确目标罢?”
大奇朗笑道:“是啊,走一步看一步吧,别看现下风平浪静的,不定什么时候……”
“谁做梦了谁做梦了?”
大奇话没说完,公玉卿忽然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她像是仓促而起,长发凌乱的披散于身,红衣微微有些凌乱,像是根本没有脱衣而睡。
倒也不是她不想脱,而是脱不下来。
九方离那个妖孽逼她穿上红衣之后,红衣就像另一层皮一样附在她身上扒不下去了。
唯一一次可以扒下来的时候还是她也失了修为的时候。
不过那个时候她可不能穿着小衣到处乱跑。
红衣不染尘泥,不沾水雾,割不破扯不烂,不管怎么折腾也不会脏污或压出褶皱。
先前公玉卿觉得很苦恼,现下已经习惯了一身大红像朵云霞一般飘来闪去。
穿着素净的时候,她有着公玉爻的冷傲和沈遥华的精灵之气。
换上红衣,便显得冷魅而娇艳,像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似的,鲜艳中透着冰冷和森凉。
像没有温度的火焰,像寒冬挂在天空的太阳,总归是没有热烈明朗的感觉。
则言看着她的红衣总觉得十分别扭,便将眼光盯在她苍白而精致的脸上,温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他的声音和眼神都极其温和,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公玉卿的关心之意。
只是关心的又那么坦荡,即便他是个和尚对方是个少女,也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不妥之处。
公玉卿依旧有些慌张的跑到则言和大奇中间,左顾右盼的说道:“昨夜我一闭眼便被魇住了,有个声音一直让我回去回去的,不管我问他什么他都只说两个字。”
说到这里时公玉卿顿了顿,学着梦里人的声调说道:“回……去……回……去……。”
梦中的声音阴惨平板没有起伏,每个字之间都拖的老长,像招魂的咒语似的。
“也不知是谁装神弄鬼的说的我心慌,你们可有听到?”
她的脸上难得的显现出一丝彷徨,看来那个声音对她的影响实在是不小。
也不可能是特意的装神弄鬼。
一般人还没那个本事魇住她半个晚上,害得她精疲力竭都无法挣脱出来。
睡了比不睡要累上许多。
大奇与则言同时摇头。
若在寻常时候,他们会取笑她被一个只有声音的梦给吓到了,但是在此时,他们却并无法把她的话当成儿戏
两人沉默了片刻,大奇说道:“早说了不让你来你偏要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现下四面汪洋,寻不到去路也寻不回来路。
大奇等人一直没睡,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失了方向。
而且现下天虽然亮了,却看不见太阳,就是公玉卿身上没发生什么怪事,这次出行本身就是一场诡异艰险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