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肯定有谁曾经跟踪过他们,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的,在他好不容易断出大致方位时,却又失了那位的行踪。
能够在他面前装神弄鬼的……
会是谁呢?
妖界那群苍蝇可没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踪他,他们也没这个本事跟踪他,那么这件事情便有趣起来了。
九方离懒懒一笑,垂首对着满面纠结的公玉卿道:“你可还想去别处走走?”
语声温柔,神情缱绻,像征询妻子意见的丈夫。
公玉卿既没发觉他先前的举动也没察觉到他诡异的神态,只是恹恹的摇了摇头。
九方离道:“那我们便回去罢。”
公玉卿扯了扯唇角,轻轻点了点头。
她便是再不愿意与他纠缠,他若不肯放人她也没有办法。
先前想过最多不过是舍身保魂逃出生天,现在倒庆幸自己没有冲动了。
九方离心机深沉,怕是早想到了她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即便是她狠得下心来,怕是魂魄也逃不出来。
那么现在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此处,公玉卿不由又有些自嘲。
她现在如同囚犯,她才是真正可怜的那一个,而她竟然在不久前对囚禁着自己的混蛋生出了怜悯之情,她还真不是一般的愚蠢!
回到妖山之后,九方离并未像往常一样去大殿,而是直接回了寝殿。
两人站在殿内,九方离淡淡道:“你似乎有些疲累,去睡一阵罢。”
“唔。”
公玉卿懒洋洋应了一声,慢吞吞走进了内室。
她睡的屋子相对来说不算大,不过那个相对是对照九方离睡房来说的。
在他的地盘上,不管什么都造的额外的大,就连屋顶都高的惊人,人在其中只觉自己分外渺小也分外孤寂。
一张四面垂挂着床幔的大床居于室内正中,也正好对着九方离的大床,两屋之间的拱门又高又阔,跑辆马车似乎都没有问题。
如冰雪堆砌的屋中没有取暖的东西,原本倒也不冷,不过眼中所见的一切皆是冰雪之色,只有将床幔垂下将自己遮挡在红色的小世界中时才会隔绝外面的清冷。
但那红又太鲜艳太沉重了,身在其中就好似被困在一副大大的红棺之中似的,让人无法彻底的放松下来。
公玉卿从来到妖山后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令她压抑的不仅仅是九方离,还有整体的环境。
要么宽阔的疏离,要么紧迫的压抑,让人始终有种捉不住却又避不开的焦躁感。
她很想念则言简陋的小木屋,那些个朴拙的桌椅,简单的床榻,风中的草木清香和屋内淡而悠远的气息,让人莫明的安心和舒适。
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在那张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了。
公玉卿叹息一声,伸手撩开厚重的红色床幔,皱眉看了眼红色的枕被,忍不住一叹再叹,恹恹的闭上眼睛除了鞋子钻到了被窝里。
其实除了颜色让人不喜,九方离住处的一切都是非常精致的。
就拿被子来说,轻软如云却又十分温暖。
公玉卿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阵,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