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檀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怎么会变成男子?”
萧黍如没有回答他,她姿态优雅地梳好自已的头发,从袖里拿个小铜镜、眉笔、胭脂来,开始为自已化妆,敷粉、描眉、画蛾黄、点胭脂,每一步都做得极其认真,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她边化妆边道:“眉若新月,唇点蝴蝶,这是月下蝴蝶妆。你们定是没有看过的吧?三个月前这妆容才在京中流行来,最先化这个妆容的,便是我呢。”
自古红颜多爱娇,萧女史擅妆之名便是谢瑾宸都有耳闻。
萧黍如笑容颇有些自矜,“不光是妆容,京中适行什么样式的衣裳,也都以我为参照,王孙小姐也是如此呢。是么?谢三郎?”
谢瑾宸道:“萧女吏的眼光总是独到的,无论是妆容还是衣品。只是这么喜欢美的你,为什么要变成男子呢?做女子不好吗?”
“好啊,自然是好的。”她已经化好了妆,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问谢瑾宸,“我美么?”
“很美。”
萧黍如又看了看自已,满意地笑起来,连眼角的纹络都散发着万种风情。笑着笑着,她的目光便凄凉了下来,“可美又有什么用呢?我喜欢的人,他不喜欢女子啊!”
楼檀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萧黍如对镜自赏着容颜,边絮絮的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情蜜意,“那一年他打马游街,十里桃花如锦。我在阁楼之上凝望着他的身影,偶尔一个回头,他撞上了我的目光,从此万星沉入目,一眼已相惜。”
“那个时候,我就想嫁给你的啊檀郎。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楼檀不忍心地道:“那时……那个时候……”
萧黍如苦笑着,“那个时候,你接住了我的绢帕,回眸看来。可是啊,你看的不是我,而是弟弟。”
她泪忍不住落了下来,颗颗如明珠溅尘,弄花了精致的妆容,“可明明,是我先见着你的啊?明明是我的绢帕落在你手中,明明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为何你爱上了他却爱不上我?”
楼檀心乱如麻,只能讷讷地道:“不一样的,不一样……”他们虽然眉目一模一样,可气质却半点也不像。萧黍如风情万种,萧谡如清雅出尘。他这种才子,自是喜欢清雅之士。
“是不一样呵。”萧黍如笑了起来,“因为他是男子,你喜欢的是男子。那么,我便变成男子吧,你一样会喜欢我的。”
楼檀说不出话来。
萧黍如奔过来,握着他的手,目光殷殷,“檀郎,檀郎,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这两个月,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对不对?我们晨夕相对,同床共枕,只要我是男子,你便是喜欢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