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李享进谏,“陛下,太师年老体弱,承受不了奔波之苦,臣愿代太师前往。”
豫越道:“你一个小小的御史,只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享瞥了眼豫越,直言道:“臣虽位卑职微,却心系百姓,比之豫大夫承陛下之恩不思报国,结党营私,谋害臣良要好。”
豫越笑了起来,眸子里泛着森冷之意。还未开口便听周廷道:“陛下,老臣愿往。”
李享急道:“太师……”
周廷向朝中几位清流举躬,“老夫走后,朝中就拜托诸位了。”
“太师,我愿与你同往!”李享看看嬴宣,再看看坐在谢相位置上的豫越,冷笑道,“与其窝窝囊囊地死在朝堂之上,不如前去灾区,为百姓奉献最后一点力,才算死得其所!”
他这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亦触动了大臣们的的心,纷纷道:“太师,我愿与你同往!”
“太师,我也同去!”
“宁可染上瘟疫,也不与小人同朝,太师,我也同去!”
“……”
周廷痛心疾首地道:“你们都走了,陛下如何?朝廷如何?百姓如何?”
众臣激愤道:“我等不怕死,唯怕死不得其所!与其被奸佞昏君残害,不如为百姓抛头颅洒热血!”
周廷情知无法留下众臣,悲怆地摇摇头,对着嬴宣躬身叩拜,“陛下,臣等去了,愿陛下能远离小人,以民为天。”
嬴宣看在周廷两朝元老的份上,才没有将那些大臣烙杀,听闻此言一挥衣袖,冰冷无情地道:“速去!”
周廷看看脸色铁青的嬴宣,摇头叹口气,佝偻着脊背而去。
周廷等人一走,朝廷之上再无清正之人,从此奸臣当道,沆瀣一气。传承千年的王朝,气数将尽,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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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天,季风从东海之上吹来,最先唤醒的永远是沬邑古国。尚是初春二月,连接着沬邑与瀛寰大陆的平江已悄悄地穿上了春装。
谢瑾宸与舒白在平江边上歇息了四五日,背上的伤已经结痂了。连趴了几日倒是乏了,便想下床走走。
披了件长衫出门来,见门前是条小溪,溪边生着一株垂柳一树红杏。柳树下堆着三五块青石。小薄雪正坐青石上,手里拿着根糖葫芦。舒白坐在她背后给她梳头发。那场面倒是温馨,当然,如果忽略小薄雪一脸痛苦的表情的话。
舒白扒拉了半天也没扒拉出一个小发鬏来,倒把头发弄得根杂草似的,自个儿也有些沮丧。
谢瑾宸不禁苦笑。笑声惊动了两人,小薄雪顿时露出可怜惜惜的表情,“父亲,求解救啊!”
舒白过来扶着他,“怎么起来了?感觉好些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