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走后三天,牧岩亦拨营而起,朝着牧野相反的方向而去。
并州雪原之上,北戎王撒奈帐下众将汇集,一位将领高声道:“……还是暂时投降的好,如今王庭被牧岩所破,王室之人尽竭被俘,人心浮动,仗再打下去只会损兵折将。不如先投降,稳住亓军,等到秋高马肥之时再作计较。”
另一位将领道:“东亓与我北戎相安无事十几年,大汗实不该听谢致之言出兵宛国,如今我军损兵折将,那谢致却拍拍屁股走人了。请大汗不要再执迷不悟,杀了谢致向东亓求和。”
撒奈儿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那位将领又道:“请大汗议和,如今随国的东方既白,杞国的牧野,再加上宛国的牧岩,每一个都是能征善战之辈,三国一起发兵,我们腹背受敌,实在抵抗不了,再打下去只怕要重蹈十六年前覆辙了。”
“……”
众将七嘴八舌的说着,撒奈儿始终一言不发。待众人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他终于发话了,“哲别,你怎么看?”
帐中大臣几乎吵成一团,而哲别一直战在旁边未发一言。见撒奈尔点到自己,他出列道:“大汗想必已经计较。”
“如何说?”
哲别是他的智囊,但有所谏向来都未出过大错,撒奈尔对他十分倚重,军国大事都要征询他的意见。
哲别拢袖上前,神色谦卑地道:“依我所见,不出一月东亓的军队必然会撒退。”
众将皆不信,“他们方取得大胜,三军会师不趁胜追击便罢,岂会退兵?莫忘了牧岩与牧野行军作战都讲究快狠,一鼓作气才是他们的作风。”
哲别摇了摇头,一副神秘莫不测的表情。见撒奈尔询问地望着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如今东亓朝堂正乱着,谢胤离朝,豫越当权,党同伐异,众臣离心。牧岩是谢胤一手提拨起来的,豫越纵然碍着她王女的身份,不敢将她如何,可粮草掌握在他手里,稍稍使个绊子,大军远在千里之外,便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众将听了他的话,微微点头,又道:“那还有东方既白和牧野。非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那牧野虽然年少,却是天生的武将,布兵排阵一样也不输,难对付的很。况且还有东方既白策应,他与我军作战几十年,我们吃了他多少亏?若不是顾忌着他守在随国,我们还会窝居在这草原上十几年?且随侯晏武对北伐向来极积,这次的战争便是他一手策划的,想要东方既白退军怕是不可能。”
他说了一大通,哲别拢是袖着手不开口。
众人皆知道他性子慢,静心等着他回话,等了半晌也未见他吭声,连撒奈尔都急了,问,“这两人如何令他撤兵?”
哲别这才温温吞吞地道:“这个也简单。听说杞侯牧良有个小妾十分受宠,咱们可以重金买通那个小妾,让她在牧良耳边吹吹风,告诉他谢胤嫌他年老昏庸,想要换掉他就行了。宛侯庄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兔死狐悲,到时候他拥兵自保都来不及呢。”
哲别所言并非空穴来风,谢胤当时确实是产生了换掉牧良的心思,不过还未来得及行动罢了。杞侯牧良老迈昏馈,贪财好色。留他守在东亓门户,确实是一大隐患。
“东方既白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