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之后,南浔才在一本古藉上找到了那句词: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
有酒唯浇赵山,谁会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
青眼高歌俱未老,向樽前,拭尽英雄泪。
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需沉醉,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忌。
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
一任心期千劫后,后身缘,恐结他生里。
然诺重,君须记。
而那时候,南浔与子俨也都不曾想过,那一句“后身缘,恐结他生里”,成了他们两人几生几世的判词。九百年前的那一场相知,就已经耗尽了他们几生几世的缘份。
(此词穿越,纳兰容若的《金缕衣》,算是纳兰词里我最喜欢的一首了。)
“南浔陛下。”瑟兰佩尔的声音,打断了南浔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望向瑟兰佩尔,看见后者目光哀蹙悲伤,他的才里捧着几颗莹润的鲛珠。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泪流满面。
他别过头去,不忍教瑟兰佩尔看见自己的悲伤,问鲛族老者,“你们走的时候,隰州岛上……已经……开满了对叶莲吗?”
老者并未回答,反而惊诧地望着他,声音不住地颤抖,“您……您是……南浔陛下?我们海族的皇?……您……您从嶷山归来了?”
南浔悲伤地道:“是的。我是南浔,只是我不配做海国的皇……”
他的话还未说完,老者已经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俯身在他脚边,悲声痛呼,“南浔陛下。”
海国的子民们也跟随着他跪下,眼里犹带着疑问,低低私语,“他是南浔陛下么?九百年前,带着族人前往嶷山,以自身化作长明灯,迎候父神归来的鲛皇南浔?”
有些年长的鲛人依稀记得南浔的样子,俯跪落泪,“是他!是南浔陛下!九百年了,他的容貌一点都没有变。南浔陛下归来了,父神是否也归来了?父神大人也归来了么?海国有救了么?我们终于可以回到隰州岛,回到故国了吗?”
太多的疑问,令南浔不知从何作答。
瑟兰佩尔握着他的手举起来,他的声音高昂激越,“是的。南浔陛下回来了!父神大人也归来了!上古三族的子民们,我们的父神回来了!他将带领我们,恢复我们的故国!我们将在父神的羽翼下,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们将会回到上古时候,诸沃之野,凤鸟自歌,鸾鸟自舞。百族相与群居,其乐融融!”
他的话太过美好,以致于上古三族的子民们一时竟难以想象的出来。他们愣愣地站了好久,才从瑟兰佩尔那坚定地目光里知道一切并非虚幻。
历经辛苦的子民们,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却只是抱着自己的亲人,痛哭流涕。
九百年了,被人鱼肉的种族,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