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瑟兰佩尔双手交合于胸前,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个礼,“需要你的帮助。”
他有着高贵神秘的容颜,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优雅迷人的气息,极少有女子能拒绝她的请求。南北也不例外,然而她并不是因为美色。
“我很愿意帮助你们,可我并没有灵力,你确定我真能帮助你?”
“是的。”
“作为交换,请你告诉我九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南北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到了这个地步已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了,他要真的强迫,她也无能为力。
不过瑟兰佩尔想也不想的答应了。历史中的秘密相对于羽族的繁衍,其实是微不足道的。
南北问,“羽族是上古神祇的长子、天空的王者,且你们的战斗力也不弱。北豳古国存立数千载,却为何在数年之间就被人类灭掉?”
“九百年前,我族出来一位罪人,——瑟兰鱼湮。她原是王女,下一任羽皇的继承人,却爱上了一个人类。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她竟带着那个人盗走了我族至宝国祚之玉。”
南北疑问,“国祚之玉是什么?”
瑟兰佩尔抚摸着小猫的后颈,“是父神冥于万化之前,留给我们上古三族的遗物。鲛人不适应陆地生活,且沉溺于音乐之中;山鬼以爱为名,不喜杀戮。两族都太过柔弱,父神便是怕会有这么一日,故而留下国祚之玉,以图护佑三国,保护三族子民万世安康。此玉在三国轮流保存,每百年一换。”
原来那个挖空的树心就是指国祚之玉被盗走。
瑟兰佩尔接着道:“我们上古三族都是父神的血裔,生来便有灵力。父神在世,三族灵力十分强盛,几乎每个子民都拥有灵力,便算是最最柔弱的山鬼,也能自由驰骋于天地。父神冥于六合后,三族的灵力越来越薄弱,拥有灵力的人也越来越少。而这时,人类开始强大起来,那些卑贱如杂草的生命,肆意生长,侵蚀着原本属于我们的大陆。”
南北眉头微微蹙起,在她看来,这片大陆不属于任何的种族,又属于任何的种族。但凡这世间的生灵,都有生存的权利,没有人能剥夺。这也是她愿意帮助瑟兰佩尔的原因。
瑟兰佩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冲她拱了拱手,接着道:“幸而有国祚之玉,他是父神骨头所化,是我们三族的灵力之源。而瑟兰鱼湮竟将它偷给了嬴郢,这不仅给我族带来灭顶之灾,也让山鬼灭族,海国覆灭。她不光是我族的罪人,也是鲛人、山鬼的罪人。”
原来那个女子是因为这被钉死六芒星上,她也确实罪该万死。可是,也不能将北豳古国的覆灭全归于在她一个人头上,她盗不盗国祚之玉,战争该来的时候,也一定会来。
“失去国祚之玉之玉后,我族的力量越来越弱,有许多子民甚至不能飞上天空。这个时候,嬴郢带着亓武卒渡过弱水,攻上了昆吾山。”
瑟兰佩尔的眉头深深的蹙起,他虽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可每晚在他耳边呼啸的怨魅,让告诉他那场战争的残酷。
“成千上万个羽族的子民丧生在人类的刀兵之下,昆吾山上的雪都被染红了。瑟兰鱼湮带嬴郢盗国祚之玉时泄露了黄雚之树的下落。而黄雚之树里,存放着羽卵。嬴郢带兵偷袭了黄雚树,包围困住存放羽卵的巢,威逼羽皇开城投降。”
“那个时候,瑟兰鱼湮已经生下了两枚卵,羽皇想要与嬴郢交换,他却只说了两个字。”
“哪两个字?”
“杂种。”
南北不禁心寒,被父亲抛弃,被母亲诅咒,那两个孩子何其无辜,被冠上“罪之一族”,以至于他们的后人都生生世世受着诅咒的折磨。南北想到谢胤肩胛后的“罪”字烙印,不由得唏嘘。
她无法想象瑟兰鱼湮这个女人有多么的愚蠢,因为一个男人,将自己的族人置于死地;又因为这个男人,将诅咒自己的子孙后代。钉死在六芒星上,都不足以赎她的罪孽。
瑟兰佩尔道:“我族有三百年的寿命,一百岁成年,成年后一胎只能生两枚卵,且要等两个孩子成年后才能再产卵。一名羽族女子,一生最多产四枚蛋。而这其中以男子居多,故而这些卵,便是我族之命脉。”
也因为羽族男多女少,故而以女子为尊,可女子有时候处事,难勉感性重于理性。
“嬴郢承诺只要打开城门,归顺于他,他便不会伤害羽族子民。羽皇迫不得已下令打开了城门,然而,迎接我们的,却是屠城!”
“十万手无寸铁的羽族子民,被斩去翅膀,活埋在冰雪之下。他们的血染红了雪山,从此那个山头便成了血红色。悲愤的族人将瑟兰鱼湮也钉死在那个山头,用羽族最古老残忍的法术,禁锢着她的灵魂,让她死也不能摆脱万钉穿心的痛苦。”
被爱人背叛,被族人处死,于是她将恨意转到自己的孩子头上,下了那样的诅咒。
“羽皇错信了嬴郢,悔恨万分。以血肉灵魄为媒介设下强大的结界,保护羽卵。我们是神之后裔,体内流淌着神祇的血液,用血灵设下的结界,便是嬴郢与谢晋也没办法破解。于是他们在结界外设下封印,隔绝了天地灵气,使羽卵永远也无法孵化。”
“羽皇死后,瑟兰鱼湮的妹妹瑟兰青穗接任羽皇之位,是我族最后一任王。没有神祇庇护,又失去国祚之玉的北豳古国已经风雨飘摇。瑟兰青穗知道这样下去,上古三族终将会灭亡,便与鲛皇、山鬼之君联手,在瀛寰大陆最高峰——嶷山之上,设下血逆祭坛,并以千名羽童子、千盏鲛人灯、千盏琉璃眼为祭,召唤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