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血逆祭坛!我启动了血逆祭坛!原来元婴归来之日,便是血逆祭坛启动之时!我就是启动血逆祭坛的引子!他们要用东夷数万百姓的鲜血,来给元婴洗礼!我将东夷百姓置于火炉之上!”
谢瑾宸猛然明白过来这一切,手脚冰冷,整个人都陷入极端的恐惶之中,几乎喘不过气来!
羽族童男童女附着于王者之侧,那炼炉瞬间又变大了,悬浮于东夷之地上,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鲛人长明灯都在这一刻变得血红,火光烘烘腾起炙烤着火炉,足有千丈之高!
“谢兄!”舒白厉声冷喝,“我们必须要阻止这场灾难!”
谢瑾宸被他一喝也冷静下来,“釜底抽薪!这长明灯便是火种,想要灭火必须先熄灭这些长明灯!”
可是想要这长明灯熄灭,只有油尽灯枯。等他们燃尽油脂,只怕整个东夷土地都成为废墟!
“长明灯是他们的执念,我来平息他们的执念,你用谢家的法术来压制祭坛的力量!”危及关头,平日里插科打诨,毫不正经的舒白,变得果断利落。他膝地坐在鲛皇南浔的身前,结掌为印,咒语绵长而坚定:
吾以神之引者之名立誓,结血灵之印契,祭吾之灵魄,达众生之宏愿。神之子民啊,消尔执念,存汝本心,适彼乐土!消尔执念,存汝本心,适彼乐土!
随着咒语念出,他的周身泛出道柔和的光晕,好似阳春三月的日光,轻轻地照在人身上,就令人生出种幸福感,只想懒洋洋躺在这里,将一切都淡忘。
那光晕以他为中心,在鲛人长明灯里扩散开来,被这光包围,那些长明灯的光芒渐渐不再血红。
舒白凝聚所有的灵力,重复地念着咒语:“消尔执念,存汝本心,适彼乐土!汝将与所爱共存,与日月同寿……”
消除你们的执念,保存你们的本心,回到你们的乐土上去。与你们所爱的人一起生活,与日月一样长寿。
这样的承诺太过美好,令这些处于龟息状态下的族民都忍不住心尖颤抖。他们还可以回到故国么?还可以再看一看开满对叶莲的隰州岛么?
光芒笼罩着他们,那样的柔和温暖,他们仿佛真回到了隰州古国,那里到处盛开着对叶莲,碧绿的叶子,紫红色的花朵。他们与所爱的人,从对叶莲花丛,一直游到从长满珊瑚的宫殿……
一盏灯熄灭了,两盏灯熄灭了,渐渐越来越多的灯熄灭了。镜像里东夷大地上的大火也随之减少。
谢瑾宸就坐在他背后,汇聚灵力压制祭坛里的戾气。
这个遗址里存在着太多的力量,杂乱浑沌。他破了棺椁上的封印后,谢家的力量散布在遗址中,群龙无首。
如果能收集这些力量,还有望压制住血逆祭坛。可是他五岁便离家,不会多少谢家法术,并不知道如何收伏它们,只能调集自身浅薄的灵力来帮助舒白。
经过前两场术法,舒白纵有铜头铁臂也难以支撑,维持咒语的时间越长,那些光晕便越淡,光照不到的地方,长明灯依然亮着,鲛皇南浔的长明灯依然血红。
舒白的身子摇摇欲坠,五脏六腑都似被掏空了,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灵力,马上就要油尽灯枯了!
可是不行!这一场灾难是由他而起,他不能任由东夷百姓遭此劫难!
如果无法灵魄无法维持,那便……祭上自身!
他并指如剑,一剑刺入自己心口,血顺着指头流出。他用沾着血的手指画下灵符,那样刚烈的念力使自身的光芒明亮了几分。
他额头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雪,嘴里哆哆嗦嗦地念着咒语:
吾以神之引者立誓,结血灵之印契,祭吾之灵魄与肉身,达众生之宏愿……
他已将自己祭献了出去!里里外外,一点也不留!
谢瑾宸听到他所念的咒语,心里惊骇无异于看到血逆祭坛启动。这个男人又一次为了别人,祭献了自己!他有多少条命?这里是千万个苍生,纵然他再神通广大,也不足以与东夷数万百姓的生命相较!
长明灯尚未完全熄灭,地上的劫火还在纵横,嶷山斜倾的越来越厉害,随时都可以轰然倒塌。巨石在滑落,无数个家园被毁,无数个家庭妻离子散!
舒白感觉自己已经是个空壳子了,内力被掏空,心血流干,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咒语:
祭吾之灵魄与肉身……祭吾之灵魄与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