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场米骚动的参与者主要都是这里的居民,因此现在一片破败。不过黎昭昌自信地对儿子说道,只要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有找食吃的农人聚集过来,特别是东边云梦泽发生了那么大的“天灾”之后。
他们从贫民窟边经过,却没有进入烟火缭绕的南城,而是兜了一个大圈子绕到城市东边。从这个时候开始就有族人不停地告辞离去,黎昭昌和他们约了三天之后城中的饭店一起聚餐,来谢谢大家一路上的辛苦,顺便履行自己的承诺。
他们父子和自己家的雇工来到一条河流旁边。这条河发源于坠星湖,向西北方向蜿蜒而去,因为湖中玄铁矿的关系,被命名为玄河。玄河从城中流过,把铁山城一分为二。
这个名字确实符合这条河,水面漂浮着矿渣和各种污物,黑色的河水散发着难闻的臭气。在玄河城东段的两边岸上有着很多当做舱房的高大建筑。这些建筑却不是由木头建成的,而是由铁梁铁柱搭成的铁架房。很多铁架房连墙壁也没有,里面放的大都是铁锭矿石。
原来这是铁山城的仓储区,在此之旁就是南北两个空荡荡的码头。
在这些库区的前面有着一排铺子,大多都是粮铺。这些铺子现在看上去都像被烟烧火燎过的样子。有些门板被砸坏了断成两截,就这么靠在墙上也没有人去修理就这么靠在墙上;甚至有几家的铺子上面的屋顶都被烧穿了,有几个瓦匠正在上面修补。
少年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前些日子里“米骚动”的结果。而现在这里不时能看到懒洋洋地走过的几个士兵。
黎昭昌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到自家的铺子前,黎家商铺倒还好,连门板都没坏一块。
敲开了门,下门板的正是黎家粮铺的掌柜,杜江航。
说起来这人还是以前黎昭昌在行镖的时候手下的趟子手,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后来这位杜师傅受了伤,坏了一条腿干不得走镖这行。黎东主看他为人忠厚老实,又能写会算,就召进店中负责粮食铺子的交易。
自然,有这番际遇的杜掌柜对老板也是极为忠心。
他拖着一条瘸腿上前几步,拱手道:“东主,你可回来了。哦,连大少爷也来了!几日不见,少爷个头都这么高了,人也越长越精神了。”
黎昭昌和他聊了几句闲话,就一同进了店中。少年也跟随着走进自家的铺子,这里面不能说简陋,但绝对可以说简单。这是三开间的铺面,一条长长的柜台把铺面分成前后两块。前面的左手边放了一个地秤,右手边一桌两椅,桌上放着茶壶茶盅。后面除了一个走道就是大片空地,现在堆着些空麻袋。
他父亲也不去后面休息,直接让人挪开柜台,把自家带来的粮食都堆在柜面后面。接着又把自家店子转了一圈,看到没受什么大的损害才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黎昭昌坐在右边的椅子上,一边喝着茶看着手下伙计搬运粮食一边询问自己账房前些日子的动乱和这几日的商情。
那次动乱黎家所受的冲击并不大,杜掌柜也是老于世故的江湖人物,处置得十分恰当,索性遣散了几个看门的伙计,大开店门就把不多的粮食曝露在乱贼的眼前,自己收拾了账上余钱和细软躲了起来。等他回来的时候除了连家具都没砸坏,只是多了些垃圾和“黄白之物”,可以说毫发无损。
黎昭昌发自内心地称赞了几句,开始问起了粮食行情。
当说到这个的时候,就听得杜江航神情激动地道:“如今这城中,米价飞腾。听说是东边云梦泽出了几伙水贼,截断了水道。”
本来荆州和扬州有大江想通,但是这段大江水势湍急,顺水行船倒是方便,但是逆水行舟那就难了,所以扬州过来的船先绕道水面平静的云梦泽,然后再用畜力把船拉到铁山城。
“如今涨了多少?”黎昭昌问道。
杜掌柜伸出了一只巴掌:“比年前翻了高了五倍。”
黎大老板也吃了一惊:“这么高?!。”他心中暗自计算,这次出来带了四万斤上等的精白大米,不过路上损失了一点,现在大概三万七千斤出头。往常市价也就四百斤最多卖到一个玄铁五铢钱,也就相当于十分之一方元石。
今年受了天灾和……一点“仙祸”,年前城中米价一个五铢钱只能买到一百斤,现在又涨了五倍,岂不是才只能买二十斤?那自家这些米能卖到一百八十五块元石,成本是比往年贵了些,就算算上人工开销却也只有二十方元石出头!这样纯利润高达……一百六十五方元石!
(注:前文已经提到过了。各位看官可以带进现在的物价算一算……本作为了方便起见目前元石价格设定相当于本位面一万元人民币。)
这次赚大发了!
至少儿子这几年学费算是有了着落,还不提花铁两家的馈赠和提携。
还没等黎大老板露出笑容,就听到杜掌柜欲言又止地开口道:“只是……”
“只是什么?”黎昭昌放下手中茶杯,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