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吭声,垂眉敛目地看着他的手。他缓缓放开我的手,掏出结婚证递给我:“拿这个给他看,告诉他,你已经是我老婆了,叫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没吭声,死死地盯着结婚证,没动弹。
“你去跟他说清楚,只要他不再纠缠,我可以既往不咎,不对展睿做任何事。”
我呆滞地接过结婚证,握在手里,软着腿向着展睿走过去。
展睿站在校门口抽烟,面朝着花坛,背影孤绝清冷。我缓步走过去,觉得每走一步,腿都软得跟站不住似的。
“展睿。”我低低地叫了一声,几天没说话,嗓音居然还是嘶哑的。
展睿呆了呆,身子猛地一晃,回过身来之后,倏地瞪大了眼睛,惊喜交加地问:“圆圆!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他一把抱住我,喃喃地问,“你去哪儿了?你怎么样了?”
“我……”我艰难地张了张嘴,眼泪倏地滚出来了,“对不起,展睿……我……”
“他又对你做什么了?!”展睿感受到我的颤抖,扶着我的肩膀,低着头看着我。
我握了握手里的结婚证,摊开来,拿到展睿面前:“他……办了结婚证……”
展睿身子一僵,呆了呆,慢慢拿起结婚证,仔细地看了好几遍,不可置信地问:“你……答应了?”
“自杀未遂,高烧不退,我是被抱着去领证的。”我咬了咬牙,“他就是个畜生!”
“圆圆,我们告他!”展睿狠狠地攥了攥拳头,一把抓过结婚证撕了个粉碎,“你根本不是自愿的,这张破纸不算数!”
“没用的。”我摇了摇头,苦涩地笑笑,“对不起,展睿,我没办法当展氏的老板娘了。”
“圆圆,你……你难道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展睿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逃不掉,我捅过他刀子,也捅过我自己刀子,可是没有用。”我抱了抱展睿,痛苦地说,“对不起,展睿,秦亦恒的势力太强大了,法律保护不了我,你……你也保护不了我!”
这话虽然很伤人,可我不得不说。
展睿打了个趔趄,身子晃了晃,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你……圆圆,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他痛苦地仰起脸,可我还是看见了他的眼泪,顺着眼窝滚落,在脸上划出两道亮晶晶的痕迹,背着光还是令我眼睛刺疼刺疼的。
展睿保护不了我,否则我跟秦亦恒根本出不了上海。
他是展氏的总裁,上海是他的地盘,老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可秦亦恒还是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了我,并且那么多天过去了,他根本就没有找到我,没能解救得了我,那只能说明,秦亦恒比他强大得多。
展睿双手捧起我的脸颊,低低地说:“圆圆,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得了你?”
我摇着头,苦涩地笑:“没用的,人怎么斗得过畜生?他根本就禽兽不如!”
“那如果我也变得很坏很坏,坏到禽兽不如,是不是就能保护你了?”他笑得撕心裂肺,语气阴沉狠戾。
“不要!”我惊恐地看着他,使劲摇头,“不要变坏!我喜欢的展睿是好人,很好很好的好人!”
“当好人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抢走,被凌/辱?”展睿凄惨地咧了咧嘴,自嘲地笑道,“能怪谁呢?只能怪我自己不够强大!如果我足够强大,我还能保护不了你吗?”
“对不起,我……我配不上你。”我垂下头,将脸从他的手掌中挪开,黯然道,“展睿,忘了我吧!”
他的眼里泪光莹然:“圆圆,如果我现在不顾一切地带你走,一定会给你带来更大的灾难,对吧?”
我说不出来那个“对”字,可那是事实。
事实上,我跟秦亦恒已经成为了合法夫妻,展睿如果带走我,不管是从情理还是律法,展睿都是一百个错,而我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最终我还是会落到秦亦恒手里,他会更加狠辣地折磨我,让我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展睿抱着我,抱得死紧,我能感受到他浑身颤抖,牙关打颤的声音特别清晰。
放学铃声响起,几分钟后,小二班的孩子们在杨老师的带领下出来了,安然一看见我们就快步冲了过来,撇着嘴嚎啕大哭:“爸爸!妈妈!你们去哪里了?为什么那么多天都不来接宝宝?你们不要宝宝了吗?宝宝好想你们啊!”
展睿连忙抱起安然,抱得高高的,脸埋在安然肩膀上,嘶哑着嗓子说:“爸爸很忙,妈妈也很忙,不是故意不来接宝宝的。”
“爸爸坏!妈妈也坏!”安然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双手却死死地搂着展睿的脖子。
“圆圆,我……还能再带宝宝吃一顿饭吗?”展睿的声音令我揪心扯肺,疼到了骨子里。
“我秦亦恒的女儿,还是我自己陪吧!”秦亦恒的声音蓦地横插/进来,冷冽如冰。他冲安然伸出手,“来,爸爸抱!”
安然懵了一懵,小脸一绷,撇着嘴冲他吼:“舅舅,你说什么呀!哥哥姐姐才叫你爸爸的!还有!你欺负妈妈,我不喜欢你了!”
秦亦恒脸一板,不由分说地从展睿怀里抢人。展睿狠狠地绷着脸咬着牙,但却没反抗,安然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到了秦亦恒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