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也被儿子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给弄得委屈至极，她这么做不还是为了儿子孙子好啊。

该不会这小子真的还对聘婷念念不忘吧，可是不对啊，当初他跟聘婷结婚，不过是觉得年龄到了，双方家庭条件也都合适，从没见过他对聘婷多好。

就连聘婷去世了，也未见他伤心过一分一毫。

顾余生听到“亲妈”这两个字时，抓着领带的手突然攥紧，侧脸冷硬的如冰削一般，绕过顾老太太，走了出去。

……

顾耀明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顾余生坐在庭院里的石椅上抽着烟。

他指间夹着根烟，微微眯着眼，脸上的表情在烟雾缭绕里看不真切。

顾耀明抬腿过去，一屁股坐在是石椅上，手指敲了敲石桌，“你想什么呢？”

顾余生回头，就看到顾耀明穿着一身野战训练服，训练服上还沾着泥渍土灰，袖管底下的手臂肌肉紧实，浑身上下充满了军人的力量，顾余生把石桌上的香烟盒扔了过去，顾耀明却没接，反倒是皱眉看了眼顾余生脚边的烟蒂，“少抽点。”

“哥，你越来越像咱妈了。”

顾耀明挑了挑眉，对此不做回答。

“怎么回事，你公司遇麻烦了？”

顾余生将烟头撵灭在石桌上，站了起来，“没有，我进去了。”

“你啊，平时多跟谨言交流交流。”顾耀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再这么下去，我倒是担心将来谨言会变成你这样。”

顾余生脚步一顿，“哥，你还是先解决完我嫂子再来说我吧。”

“你这臭小子！”顾耀明失笑，拿了根烟夹在嘴边却未点燃，看着不远处的候鸟归巢，嘴角的笑意慢慢沉淀下来。

……

顾余生推门进了顾谨言的卧室，小家伙的房间里窗帘紧闭着，灯也被关上了，漆黑一片。

他走近开了床头灯，灯光微弱，却能看清床上裹着的跟个蚕蛹似的顾谨言。

他的脑袋露在外面，眼睛有些红肿，细嫩的脸蛋上有着青紫色的淤青，在光滑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显眼，他甚至是衣服都没脱，就卷着被子闭着眼睡着了。

他在床边坐下，用最平稳的方式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沾了点活血化瘀的药膏轻轻的在他脸上擦了擦。

顾余生看着顾谨言的眼睛和鼻子部分，目光越来越沉。

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顾余生掏出来，一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本就阴沉着的脸越发暗沉，想都没想的就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再他不停地挂断了两三次后，电话终于不再有震动。

过了好一会儿，顾余生才低头看了眼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屏幕已经彻底的暗了下去，约莫过了五分钟，他才打开手机回拨了号码。

等对面一接起，顾余生就率先开了口，声音里透着疏离，“有事？”

“……顾先生，我是莫安笙，请问谨言在你身边吗？”

顾余生看了眼身侧睡得打起小鼾的顾谨言，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头莫安笙略急的呼吸声。

“顾先生，对不起，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忙？”莫安笙不确定地问，“那我过会儿打过来。”

眼看她就要挂断电话，顾余生才幽幽地开口，“既然莫小姐知道我现在有些忙，不还是打了？”

莫安笙此刻就站在大院的门口，门口的警卫员目光时不时的瞟向她，锐利又提防着。

她从学校出来后就去了临江别墅，可是陈妈却说今天谨言被他奶奶接回了军区大院了，她又马不停蹄的打车赶到这里。

她身上穿的极其单薄，棉服底下就是宽松的衬衫，衬衫上还沾染着血迹，她站在外面，不停地跺着脚，嘴里还不断地呼出白气，身体下意识的蜷缩在一起，冷的快要没知觉了。

顾余生的反问相当不友好，和之前跟她说“谢谢”的语气反差过大，莫安笙整个人一怔，却也知道他生气是必然，所以不仅没有恼怒，反倒是觉得愧疚极了。

“顾先生，请问谨言在吗？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顾余生冷笑，“怎么，莫小姐是觉得谨言很听你的话，随便糊弄孩子几句，这件事就可以当没发生过么？”

莫安笙不知道顾余生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过的确是她不对，所以对于他不善的语气，她无话可说，可事出有因，她不是真的爽约的，“顾先生，我上午出了点事情，不是故意爽约的。”

“莫小姐事情太多，人际关系复杂，自然不会记得区区对一个孩子的承诺。”

“顾先生，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莫安笙有点忍不了顾余生阴阳怪气的口吻，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那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