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我的唇上轻轻的蹭了一下,然后搂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在他的身上,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就这样一下一下的刷过我的脖子。
我僵了好一会儿都没动,以为厉丰年又昏睡过去的时候,却隐隐约约的听到小声的呜咽声,他在哭。
冰凉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划出,也蹭在我的脖子上,他小声呜咽,又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厉丰年不停的道歉着,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连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厉丰年痛苦的低吟着。
这一刻,我知道他把我当成了江清妍,他在为三年前的事情,跟她道歉着。
江清妍因为那件事所承受的痛苦,成了厉丰年放不下的枷锁。
我正想伸手抱住他的时候,厉丰年突然的坐起身来,他起来后,双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因为一直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他的神色是那样的慌张,那样的恐惧。
“你要什么,我帮你找?”我心酸的看着这样的画面,厉丰年曾几何时有过这样的模样。
他没有应声,最后好不容易在自己脱下的西装外套里,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看着厉丰年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那个绒布盒子的时候,我的双眸颤了颤,心口也像是被插/入了一根刺。
我几乎想立刻站起来,不想再听接下去的话,可是全身乏力的我,被厉丰年牢牢的抓住了手臂。
“这是给你的。”厉丰年将那个绒布盒子放进我的手心里,他握着我的手,亲手打开了那个盒子。
曾经就有过一面之缘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白光。
那道光,像是一把利箭,刺穿过我的心脏。
厉丰年丝毫也没有感觉到我绝望到崩溃的内心,也不给我挣脱的机会,只是用黝黑的双眼,灼灼的定在我的身上,“三年前,我就想把这个交给你了,想跟你说,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结婚吧……
我像是触了电一样,也顾不得会被抓痛,一手推了厉丰年一把,另一手就飞快的收回手。
除了落荒而逃,我几乎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形容词。
从一楼逃到了二楼,关上房门,就像是厉丰年会尾随上来一样,还把门反锁了。
而随着我的逃跑,绒布盒子掉在了地上,戒指从里面滚了出来,咕噜咕噜的转着圈,画出一道银色的亮光,最后滚进了沙发底下。
被我推了一把的厉丰年却晕沉沉的倒在了沙发上,意识模糊的他甚至丝毫都没察觉到我不见了。
他望着虚无的空气,继续说着,“我把戒指给了你,也把曾经的那份深情一样给你。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有其他深爱的人了……我欠你的情,我下辈子还给你好吗……”
厉丰年说完这些,像是将自己心中最沉重的包袱卸下了一样,心头一松,酒劲上涌,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他最后这些话语只飘荡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没有任何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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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冰凉似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只要一闭起眼,脑海里就一直听见厉丰年开口说“我们结婚吧”。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拼命的从眼眶里流出来,将枕头晕湿了好大一片。
我干脆就睁着眼,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身下的床单,就在我心痛的正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小腹微微的抽缩了一下。我连忙强迫自己放轻松,将抽紧的神经松开,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我的肚子里的孩子。
在这个深夜里,我想了很多很多,从跟厉丰年的相识开始,一一回想着我和他之间的每一个细节,从会所里的磕磕绊绊,到游轮上他奋不顾身的救我,从我们最开始一起生活的别墅,到他力排众议维护我的公司,从遭遇意外的外婆家,再到这个只是我和他的新公寓。
可惜最后一切的坚持,却只是一场一戳及破的幻梦。
我曾经困惑过,江清妍到底是如何撑过那些悲痛难挨的岁月,在这时,我心中恍惚之间,有了一个答案。
为母则强。
我接下来所要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要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让这个孩子死在厉丰年或者沈明珠的手上,我要它好好的活在我的肚子里,也要它平平安安的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为了这个目标,我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而且也必须小心谨慎。
眼下第一要务,我恐怕需要一个产检,而能帮我的人,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