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说了名字,却不肯解释什么叫原始龙袍,唯一承认的,就是这玩意是一件衣服。
苦口婆心的劝,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姚广孝洗.脑,变成另一个人了,当初对我恨之入骨,硬生生将我胳膊拗断,露出白森森的断骨的朱允炆,此时居然是最在意我性命的那一个。
他说马恩慧虽然没有出来,但或许是他的血无法与我的血相融...那他妈肯定无法相融,融了还了得?
所以只要我将自己的血滴上去,马恩慧应该就能出来了,让一个死掉的人再活过来,很难,还要遭天谴,但马恩慧原本就是被姚广孝强行留下的,天谴砸不到我头上,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给她弄个很合适的身子。
朱允炆还说,他刚刚劝过恩慧放下与我的仇恨,她又被我的心头血浸润过,只要我有心一定能打动她,马恩慧是个好女人,这无可否认,最关键的是她与现代人不一样的思维,基本会对我百依百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更有九香相伴,只要我离开这里,神仙般的日子唾手可得。
朱允炆继续帮我分析,如今看来,最有可能得到原始龙袍的人有三个,一是他曾见过的,在山岭中装成刘为民的人,二是我爷爷一伙,三是方航。
意外于他对方航的高评价,但朱允炆的话很有道理,只要不是神秘人得到那原始龙袍,余下的都与我打过交道,不管是谁,只要我求上门去,只要他们力所能及,应该都会帮我的,以往对我下毒手的人,其实也是为了和爷爷抢原始龙袍,但大家都是积年累月的老妖怪了,若非有利益冲突,谁愿意陪我个小孩玩耍呢?
不再因利益冲突,我又算个老朋友和晚辈,帮我点小忙肯定没有问题。
确实如此,即便是姚广孝最终获胜,也无非是奚落我一番,能帮的也会帮吧。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安素和苗苗姐活过来,似乎,并不需要我去抢那原始龙袍,而且我也抢不到,纯粹是给爷爷帮忙,但最关键的,爷爷也用不着我帮忙。
真正让我心动的还是他一开始的那句话。
连朱允炆都知道原始龙袍这四个字,为什么爷爷不跟我说?
我相信爷爷不会害我,可他妈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爷爷。
猛地摇摇头,我悚然问道:“你是不是催眠我了?他妈的,就不该跟你说话,方航说的没错,和尚的话,一句也不能听。”
将兵符丢给他,我说:“你好自为之吧,倘若那原始龙袍能救活苗苗姐和安素,咱俩的仇一笔勾销,倘若不行,倘若你活着离开,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追杀你到死。”
我跳下石头要走,朱允炆追着我劝说,其实我能感到他是真的后悔了,数百年的皇图霸业梦,一朝清醒,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又懊悔于当初失去的,所以才性情大变。
爷爷也说过,朱允炆或许比较软弱但有一股病态的骄傲,他可以如丧家之犬那般仓皇而逃,但他认为自己是在卧薪尝胆,绝不承认自己真的不如人,如今连这点也承认,显然是想通了,看穿了。
马上到了营地,朱允炆不好再多说,他拉住我,郑重道:“你不是为自己活得,你的生死关系到许多人,当初我为了生而抛弃恩慧,现在你为了死而抛弃她,我数百年后才后悔,你若死掉,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如果你决意要留,我拦不住,但我求你,千万活着离开,给恩慧留一条生路吧,她不该落得如此下场的。”
说几句话,他的眼泪便又冒了出来,他掏出兵符想递给我,却又收了回去,说道:“算了吧,几十艘船也是船,我负了恩慧,又何尝没有负了那铁骨铮铮,甘心赴死的大明男儿?我有个预感,这一次我注定要死在这里,当日朕弃他们于不顾,这一次大限将至,再不扬我大明军威便没有机会了,王震,你看着,朕要让这神女湖上飘扬我大明的军旗,哪怕只有几十叶扁舟,朕也要带领他们打出巢湖水师最精彩的一战。”
刚刚还哭鼻子的小皇帝,眨眼间红光满面,僧袍显出龙袍之威,他身上所冒出的明知必死却依然慷慨激昂的战场杀气让我忍不住后退几步。
人都是锻炼出来的,他要早个几百年就炼出这一副硬骨头,靖难之役御驾亲征,恐怕历史书就要改写了。
看看营地,我对朱允炆说:“别吹牛了,赶紧回去吧,当心姚广孝揍你!”
朱允炆微微一笑,绕过我,要穿越我们的营帐去到对面,他说:“姚广孝知道我来找你,他也希望我能将你劝离,而且,他是臣,朕是君,朕有求与他却从未向他臣服,他不敢对朕如何...”走两步,朱允炆忽然又转身走了回来,问道:“当夜咱们去见朱棣,他喊出的刁民二字,你们可曾找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