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惹事,我请他们进村与侯师叔见面,路上还问姚广孝,就他领来的这些歪瓜裂枣,难道可以对付我们?
姚广孝说,他无意为敌,而且这八位和尚也不是歪瓜裂枣,是他的十八罗汉。
领姚广孝去见侯师叔,随后的事就与我无关了,只问侯师叔夜里要不要在考古队的营地中居住,他让我不用麻烦,他就在这间破屋里打坐便可。
季家死了三个却来了九个,更有姚广孝这个级别的高手,夜里的营地便泾渭分明,彼此防着。
季家人大多在破屋里打地铺,我们则由考古队的帐篷围了个圈子,许祈他们住在中心的破屋里,我们则搬到了房顶。
居高临下的观察,季家的实力还是不如我们,当然这是我心里的感觉,我甚至感觉自己一个人冲过去就能把他们全部干掉,但抛开这种谜一样的自信,方航对姚广孝,龙虎山F4+1挡着季家五老,我领着三十名考古队员,总能干掉那冒充十八罗汉的八个老和尚以及剩下三名带着微冲的小鱼小虾。
更何况还有侯师叔三人呢,方航说他们不惊讶姚广孝的原因并不是我猜测的,他们与姚广孝有一腿,而是真正的看破了。
这些年在小道协里见多了大风大浪,更见多如过江之鲫的高人前辈,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小道协成立之前,看着刘苍松为首的野人派跟一票道士内斗,这些野人就是来路不正的奇人,后来刘为民派斗赢了,他们又看着爷爷与刘为民斗,之后爷爷消失了,刘为民的性情颠三倒四,小道协成立,刘苍松常年在外,张云帆默不作声,原来作壁上观的道士们不是窝里斗就是斗两人扮演的刘为民,要么就是外面找个敌人来斗。
有敌人的时候,联合起来打敌人,没敌人了,分成好几派,自己打自己。
打着打着,就打出许多妖魔鬼怪了,最混乱的那段年月,冒出来的奇人异士都有令人惊骇的背景或者实力,侯师叔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总的来说我们比季家强,做好爷爷三人绝不出现的准备,我们将许祈和仇兵叫上屋顶商量一番,定下的计划就是姚广孝解决婴儿鬼塔之后,再一次分开扎营的夜里,不知会侯师叔三人,我们直接扑过去干掉他们,如果侯师叔阻拦,一并除掉。
大家都同意了,各自回帐篷休息,我却忽然感觉一阵可笑,与人斗真是极乐无穷啊,第十棺还没找到,最外的迷阵也没破解,我们这一行人就已经开始内斗了,怪不得穷尽天下高人,前赴后继上百年也破不了张元吉一人埋下的九龙棺阵。
真应了外国人的那句话,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一群中国人是条虫。
是夜,屋顶秋风萧瑟,帐篷里却香风旖旎,九香三人照旧与我挤在一起,没有困到极点是绝对睡不着的,辗转反侧好一阵子,我爬出帐篷抽烟,便看到方航在屋顶的角落趴着,鬼鬼祟祟。
听到我的脚步声,方航转身做了个嘘的手势,招手叫我过去,我蹲在他身边,顺他手指的方向一看。
不远处的一间屋顶上,有个人以狗的姿势,静悄悄的蹲着。
那是侯师叔三人打坐的屋子,我问方航,屋顶的黑影是人是鬼?
方航说:“不知道现在是啥,但他以前叫季老四,就是把面具扣在脸上的老头。”
原来是他!
我又问:“他爬到屋顶干什么?”
方航说不知道,他如我一般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出来抽根烟,然后就看见季老四流上了屋顶,方航说的流上屋顶,就是季老四贴着墙,像个壁虎似的扭动身子,游了上去,少林有一门功夫叫壁虎游墙功,但方航说季老四绝不是凭身手爬上去的,之所以说他流上去,因为方航感觉当时夜幕下的季老四的身影就像一股水流,向上流到了屋顶。
所以方航在看,因为那屋子里除了侯师叔三人,还有姚广孝这九个和尚,如此高人全都没能察觉季老四的动静,这很不正常。
季老四与季家人原本在另一间屋里打地铺,却依然没人察觉他的消失。
季老四蹲在屋顶一动不动,我们则静静的盯着他,就这样过了半个多小时,方航扭头说:“要不咱们过去...我草!”
一声陡然惊叫,方航抓起手边的牛骨刀砍在我肩头,这股力道将我砸趴下,随即便闻到一股极其浓郁,刺得我喉咙发痒的香味。
一只巴掌大的蛾子从我肩头掉下,翅膀颤动两下便死透了。
一对翅膀合在一起的图案,正是黑白相间,哭中带笑的鬼脸。
方航的叫声惊动了许多人,蹲在屋顶的季老四忽然起身向我们看来,他的脸上正罩着婴儿塔中的面具,与蛾子翅膀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大了许多。
看向我们,季老四忽然笑了,他的脸却从中裂开,一只展翅有篮球那么大的飞蛾振翅向我们扑来,而季老四的那张脸却血肉模糊,好像被泼了硫酸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