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上的一幕,已经超出了我心理承受能力范围之外。
拍摄的角度,是在我家院子大门前,而视角上正对着我家老房子的正门,我爸正坐在门沿前的小凳子上抽水烟,而我妈则坐在另一边剥豆子壳。
如果仅仅是这个,那我还能镇定得下来,可是随着画面接近,我看到我的爸妈,却已经是白发斑驳。我爸额头上的皱纹清晰可见,而我妈的那一双粗糙的手,还有他们两人身上穿着的,还粘着泥巴的皱衣服。唯一相同是,两人都无精打采。
这让我整个人几乎要接近崩溃。
画面在抖,那个人拿着手机走进了我家里,环顾了一下正厅,这一下,画面定格在了日历上面。
2013年十二月!
这是两年前?
这么说来什么都没变,我家没有起新房子,依旧是住着老房子,而我爸妈......他们那时才四十四,怎么看上去都快要六十的样子了?
视频中止。
我完全崩溃了。
我好像来太平学校才一年,而这视频是两年前的,我到哪里去了,那时我不是该在家里张罗着相亲吗?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她妈难道全都是假的?我的记忆都是凭空捏造的?
这没理由啊......这没理由的......可是这视频上的一切,又怎么解释得了?我当兵那一笔钱,不是全都给他们了吗,怎么还活得那么辛苦。
可怜天下父母心,又试问天底下就几个做儿女的,不是父母的心头肉,我爸妈一下子没了一双儿女,我真的不敢想象他们是怎么过的。老无所依,到头来只孤单二人。
他们憔悴而苍老的脸容,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形成的,他们是渡过了多少晚不眠夜,又肝肠寸断了几回?
我浑浑噩噩地一直呆到了早上,才动身去找最后一把钥匙的储物柜。
自从看了那一段视频,我整个人就像死去了一大半,恍恍惚惚地,仅凭着尚存的一丝理智和本能,去寻找着。
可是我找不到,我逛遍了所有的商场,娱乐场所,还有大大小小的各处车站,还有体育场,等等之类有储物柜的地方。
我不眠不休地,只想看看最后一把钥匙所掩藏的,到底是什么让我再接受不了的事情。
然而我找了足足一个星期,G市都被我逛遍了,我都找不到任何头绪。
这把钥匙,是开哪个柜子的?
其余四把钥匙我都扔了,只剩下一把,我用一根绳子把它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一直到刺猬打电话来。
她问我,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还是不见我回来。
我的心一阵揪疼,却是装作没事那般,说:哦,那好,我有点事在外面耽误了,我现在就回去。
接着,我坐上了出租打道回府。我知道再这么盲目地找下去,也是找不到了,但既然这些东西都是要留给我的,那么它的藏身之处,一定在我想不到,却是触手可及的地方。
对,只是我一时没想到而已。
回到了住处,刺猬一看就是被吓了一大跳,她慌张地快步走到我面前,问: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看到她,也恢复了点精神,我苦涩地咧了咧嘴,说:没啥,就是出去逛了逛,想找一些东西,结果找不到。
“可是......”刺猬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说:等我洗个澡,然后带你出去吃顿饭,怎么样?
“......嗯。”刺猬的脸上,满是担忧。
我走进了卫生间,当我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才被自己的这副模样给吓了一跳。而我也恍然过来了,怪不得刺猬是这种反应,这还是我吗,这跟路边的乞丐还差不多。
这时的我胡渣子很长了,两只眼睛也没有神采,头发,也已然全白,看上去,十足一副未老先衰。
我站在镜子面前愣了半响,接着拿起刮胡刀,把我脸上的胡渣子刮了。本来我想把头发也剃个精光,不过我想想,要是真的剃干净了,不到几天还是会张回来,我是没功夫天天刮的,要不就由着这么好了。
收拾干净的我,看上去好歹也精神了点,我走了出来,就对刺猬笑笑,说:走吧,咱们出去吃饭。
此刻我多想叫一声刺猬做妹妹,或许是明月,但是我怕这么一开口,我就忍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刺猬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我怕她察觉到了什么。
要是让她知道,其实我是她的孪生哥哥,我爸妈也是她的亲爸妈,而这是个平面世界,她因为我的缘故,而迷失了自己。
到时,她一定会怨恨我。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哥,你看看你的头发......你真的没什么事?”
我摇摇头,说:没有,这可能是由于青铜镜的缘故,所以我的头发就变白了,再加上心情不好的缘故,你别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