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在农村是一件大事,有除旧迎新寄望来年更好的意思,除了贴对联,还得去庙里祈求神佛保佑一家安康。在我这地儿,每一条村子,都有一间单独的庙宇,那是各村供奉的神,每家每户初一十五,重大节气,比如过年,都要杀鸡还神,也就是参拜菩萨祈求保佑。
那神仙何其多,上至太上老君观音菩萨,下至土地公公婆婆,都需要叩拜一番,之后,还得上村子里的祠堂,去祭拜列祖列宗。
这挺麻烦的,不知菩萨灵不灵,但所有村里人,都遵从着这个古老的风俗。不管是在村子里的,还是已经迁入市区住的,逢年过节,要是方便的话,必须回来拜神。
我爸妈今年不去,他们贴对联,而是让我跟吴小双去。
这吓了我一跳。
以前我不相信什么鬼鬼神神,所以极少去,虽然我听俩老嫂子讲鬼故事,怕是怕,但长大了以后,就不当做是一回事了,直到我进了太平学校。
吴小双她要是跟着我去,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这是个镜面世界没错,却也不知有没有神,而我也不知到吴小双,属不属于鬼魂的行列,包括我自己。
新年大头不好推脱,正当我为难不已的时候,吴小双却笑了笑,说:没事,那咱们就去拜一拜吧。
听罢我心中一定,心想既然吴小双都没什么顾忌,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妈杀好了鸡,煮透后,盛了三碗饭,又准备好了香火蜡烛,一起装进了一只篮子里,就催促着让我去了。
这会儿正好人多,我想哪怕是真有什么问题,也没人知道是我和吴小双出了问题,因此就挑着篮子,就朝着我村子的庙走去。
路上的行人不少,他们都是去拜菩萨的,也都熟悉,他们看见了我,都议论纷纷的说这谁家的孩子,咋认不出来。当然是有人认得出我的,一听说是我老子的种,就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不过他们并不是对我好奇,而是对我身旁的吴小双感到好奇,想想那么漂亮的一个大美女,能看得上我这农村小伙,那可真是祖宗开了眼,这是天大的福气。
我没跟他们有太多交流,就点点头,时不时的笑笑示意,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公庙。
什么是公庙,这里面的意思是,大家都可以来祈求保佑的朝拜之地。
很多人都听说过伊斯兰教,天主教什么的,却忽略了咱们南方的农村传统,外教会在每周有个特定的节日去祈祷,而我们初一十五的,还得杀鸡还神,我总感觉差不多。
我和吴小双走近了公庙正门前,就站定不走了,而是小心翼翼的察看着四周的动静,好好的拜个神,却搞得像做贼似地。
这座庙宇,外观就像古时的城楼,红墙绿瓦,磅礴大气。为什么说磅礴大气,那是因为这庙宇占地有好几百平方。本来一个村的公庙不用起的那么大,可攀比之心人人皆有,人们生活条件好了,自然是要攀比一下,所以在几年前,每家每户的就凑钱,推倒旧庙,建了这座新庙。
里面菩萨很多,关二哥,土地,关二哥,二郎神,等等,而我们进去,可要每个神仙面前都敬香的。
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异常,我就率先走了进去,没事?
我回头招了招手,让吴小双也进来。
把祭品都摆在神案上以后,我就掏出打火机准备点香,在来之前我怕打不着,特地买了几个防风打火机,这香,是点着了,可是我插香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
我手里捧着一簇香,每个香炉都插上了三根,走了一轮回来,正要随便拜拜最大那个神仙然后走人,这时却听见了村里人的惊呼声。
“裂了,裂了!”
“这怎么回事,太不吉利了!”
“妈呀,是不是流年不顺?”
“我艹,难道我有脏东西上身了?菩萨,你得保佑我一下啊!”
......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这会儿上香朝拜的人也多,庙里虽大,却也人头涌涌,我插过香就走,没多做停留,因此后来跟上的把香一插到香炉里,香炉就裂开了,他们还以为是自己触了霉头,但我知道这事十有八~九跟我脱不了关系。
可在这时候,我又不会傻到跳出来承认,而这时的我脸色也变了。
妈的!难道还有这么邪门?
我惊愕地环顾了一眼四周,却看见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不断地对菩萨叩拜着,只有我跟吴小双傻傻地站着在原地。我见状不妙,连忙扯了一下吴小双,我跟她也跪了下来。
可当我和吴小双的膝盖刚落地,正中的那个太上老君神像,陡然却听见咔嚓一声。
庙里的所有人,顿时都闭上了嘴,气氛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神像都是用木头雕刻,然后涂上颜料塑金身而成,那木头我不知是何种木,但却坚硬得很,在做成神像之前,还需经过层层加工的,这怎么说裂就裂了?
沉寂了半刻,庙外匆匆走进了一人,这是村里的一位六十岁的庙祝,他平常不光看管着公庙,还会在节气时出来给村民打杯教,至于那个教是不是教,我不清楚,可能是谐音字。
什么是打杯教,这是地方话的称呼,相信很多地方都会有这样的仪式。
就是在神面前用三只半圆形,鸡蛋大的木头,念念有词一番后,许出自己的冤枉,跟着抛在地上,全都是正面,就表明菩萨应承了你的要求,叫做圣教,扔不出来,那么你就必须说更多的好话,许诺更丰厚的条件,一直到扔出圣教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