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说话？”王晨端着枪四下查看，除了身下的奚羽月，拷在一起的吴朋叔侄，公路上连只飞蛾都没有。

吴朋解下皮带死死勒住吴少纯的大腿，以阻止伤口继续流血，吴少纯龇牙咧嘴地忍着疼痛，两只眼死死盯着王晨，他在想各种杀死王晨的方法，不过想得最多的，竟然是《新龙门客栈》里小蛮子用刀分解太监的方法。

可惜，吴少纯没有刀，他连动都动不了。

“谁？是你妈生的，你给本公子站出了。”

“咔”！

“哐！”！

声音很大，在夜里显得很突兀。

王晨将枪口对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那是在公路下，只有部分车灯能照到那个地方，那是高小军马自达翻车的地方。黑夜里，一只手从车里伸出来，因为严重的撞击，车门已经变形，那只手试图打开车门，可是试了两下都没有成功，那只手就抓住车门的把手用力往外拉，那只手是如此的用力，手上的青筋可见，“咔”地一声，车门把手被那只手生生地掰断。

那只手把断了的车门把手丢到一边，慢慢地缩回到车里，紧接着，“哐”的一声，一条脚踹在车门上，把车门整体踹飞，一个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那人竟是高小军！

满脸是血的高小军！

脸上带着笑的高小军！

昂首挺胸自信的高小军！

一步步走向王晨的高小军！

“你小子居然还没死！”王晨冷笑着用枪点指着高小军，一切都是这小子搞出来的，本以为他已经没命了，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事儿嘛，这小子命真大。

“不，我死了，不过阎王爷说，让咱俩一起去他那，我就回来接你了！”

“放屁！狗屁阎王爷，你当本公子是三岁小孩崽子！”王晨虽然是靠着他爸爸的关系，成为一名不合格的党员，但是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什么地狱啊，轮回啊，在他看来都是扯淡，当他玩弄那些女孩，女孩子诅咒他会下地狱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很可笑，如果真有地狱的话，那么他见到太多要下地狱的人了，能上天堂的，都是至今都没发现。

“嘘！”高小军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神神秘秘地道：“小点声儿，让阎王听见你骂他，他会拔了你的舌头！”

“老子先拔了你的舌头！”王晨把牙一咬，举起手枪，朝着高小军开了一枪。

高小军距离王晨只有三米远，王晨对着高小军的一枪，居然打偏了，子弹从高小军的耳朵上飞过。

“嗖”！高小军像是给子弹配音一样，眼睛瞄了下耳朵上因为子弹射过而飞扬起的头发，搞怪地撇了撇嘴，道：“打断我四根头发，一会儿我可要加倍讨回来呦！”说着，高小军居然迎着王晨的枪口走过来。

“老子要了你的命！”王晨连续扣动扳机，片刻间，六四式手枪里所剩的五颗子弹都被他打了出去，随着高小军的向前移动，他和高小军直接的距离越来越近，可就是这么近的距离，他的五发子弹，只有最后一枪打在了高小军的右肩胛上，其他的四发子弹都贴着高小军的身体飞过去。

右肩胛被打中一枪，鲜血瞬间就从伤口汩汩涌出，高小军停下了脚步，低头朝自己的右肩膀看了一眼，只短短的几秒钟，他的衣服已经鲜红一片。

高小军抬了下右胳膊，只抬起了一半就抬不动了，他抬起头看着依然端着枪对着他的王晨，不止没有发怒，没有怨恨，反倒很友善地笑了笑，道：“枪法不错，子弹正好卡在骨头里！”说完，高小军抬起左手，将左手的食指顺着子弹打出的孔洞插了进去。

王晨手里的枪“啪嗒”一声掉到马路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胆小没本事的高小军，居然会这么做，难道是撞车把脑袋撞坏了，他的手指在伤口里抠着，就好像在抠别人的身体一样。

“还卡得挺结实，你稍等一下啊，我已经碰到弹头了，马上就好了！你稍等我一下。”高小军的语气很客气，好像真是因为他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没有招待好客人一样。他因为用力，脸上的肌肉都扭曲着，在夜色里显得那么的吓人。

王晨想跑，不顾一切的跑，此时的他居然有些相信高小军的话了，是阎王爷让高小军来接他的。

可不知怎地，王晨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想挪动一步都万分地吃力。

高小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血淋淋的左手从他的肩头拿下来，被子弹打到的地方早已被他抠得血肉模糊，高小军走到王晨面前，把左手朝王晨面前一递，在他的手心里，赫然有一颗子弹头：“这是你的，还你！”

“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王晨挥舞着双手，撕心裂肺地叫着。

“那怎么行呢，这可是你的，我不能要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