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张元青蹲在床边哭得泣不成声,他的头埋在我的手心,滚烫的泪染上我的肌肤,灼得我心疼。
“没事了,我不怪你,我自愿的,能为你付出是我的骄傲。”我抽出手抚摸他的后劲,四月底的天气有了初夏的气息,他的后劲全是汗水。
当我得知他拿我做诱饵,我一点都不难过,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他对我那么好,我总不能永远都不回报他。
我不想欠他的。
那天所有的疑惑我瞬间想通,阮唐抱有目的带我四处闲逛,穆源得知我要出去并未阻止我,而我手提包内的枪也是他帮我塞进去的。之后出了事,穆源李扬能即使赶到,一举将孤狼逮捕。
这都是张元青的计谋,他才智卓绝,不慌不忙地布好局,利用一切便利资源,达到自己的目的。
还好,我本就揣着赴死的心情跟孤狼见面,否则,我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很难过。
“好的是,孤狼被我逮住了,我已经把他交给尤队,今后他的威胁不复存在。叶晓芳大概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了你的心,那天她配合穆源把王思思逮住,还把王思思痛打一顿,我把王思思关在暗室里,等你养好了病,再去教训她。”提到王思思时,张元青愤怒至极,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不知怎的,我突然平和许多,估计是大病初醒精力不够,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问:“叶晓芳去哪了?”
“她毕竟是你母亲,我给她一笔钱,叫她离开广达市了,以后永远不要回来。她跟周文武是被王思思骗回来的,孤狼挟持周文武,逼迫她骗你出来,她其实不算一个非常失职的母亲。”
这个安排最好不过,我跟叶晓芳注定无法亲近,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不能对她狠下心来。
永不相见,是最好的选择。
王思思,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因为那颗子弹打中我的肺叶,而我之前又溺过水伤了肺,医生说,我必须好生休养,否则将来会因此早丧,之后医生又说了很多注意事项,总之一句话不能冻着不能热着,我似乎成了一个废人。
张元青得知这个消息时,难过的红了眼,我却觉得无所谓,人生一世诸多磨难,早死早超生,而我又是个不敢自杀的主,寿命交给上天再好不过。只是,我不想当个废人。
在医院休养一个月,张元青又将我送往广达市郊外一家特级养护中心,在里面又待了一个多月。
这两三个月里,张元青本想过来陪我,我却拒绝了他,而他生意着实繁忙,跟秦优臣合作的电影陆续开拍,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而他在容市的其他两家公司也在筹备中,他实在忙得够呛,只能隔三差五地过来探望我。
这段时间,我每天除了看书就做做瑜伽,不看电视不上网,几乎跟外界断了所有联系。大概经历一场生死,叫我对生命有了新的认识,我变得从容随性,心中悄悄生出一股奇异的变化,起初我并未觉察。
直到六月末,我身子养的差不多了,住回别墅,晚上张元青既温柔又热烈地亲吻我时,我猛地推开他,紧紧抱住自己,不愿叫他靠近。
突然意识到,我很排斥他。
他既惊诧又难过地看着我,长大了嘴,剧烈喘息,好半天才发出声响,“野草……你怎么了?”
看到他难过的样子,我也很痛苦,可我就是不想叫他触碰。那一枪,应该还完他对我所有的好,我不想再用身体回馈他了,这样叫我觉得……恶心。
可我,明明很爱他,纵容他做些快乐的事,无可厚非。
而我却像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不愿被他……
蜷缩在大床一角,我抱紧自己,生了一场大病,我并未长胖十斤,反而瘦了十来斤,一米六四的我体重还不到九十斤,抹上一把满是骨头。
“我……不舒服,不想……”我微微抬起眼睑,迅速地瞟了他一眼,见他依旧震惊地站在床边,心中又酸又痛,哭道:“暂时不要……逼迫我,我真的……不想……”
“我知道,睡觉吧,我保证不碰你,若你依旧不舒服,我去隔壁睡。”张元青缓缓坐在床边,背对着我。我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从他故作淡然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失望和难过。
许是回去住不习惯,许是空调打得太低,半夜我着了凉,剧烈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张元青慌忙找来医生开的药,助我服下,继而抱着我连夜去了医院。
医生说我体虚,夜里睡觉开空调,导致寒气入体引起急性感冒,导致肺部发炎,需要住院观察。
张元青自责极了,守在床边见我一脸虚汗,帮我擦了一夜的汗。
其实,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最难过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而是住院的那一个月多月,经常剧烈咳嗽,肺部难受的像是被火烧着一样,半夜睁开眼,独立病房就我一人,每每此时,我不由地胡思乱想。
我承认自己是感性动物,谁对我好,我会铭记于心,而我受的苦,嘴上虽不说,却会印在脑海,没事就翻出来虐一下自己。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这个世上你的荣耀和喜悦可以跟别人分享,但你的痛苦和难过只能独自承受,没有谁可以真正地跟你一样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