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其实已经想到了,现在的情况无非就是两种。
一是世子发现了公主未曾回府,便差人出来找寻。二则是世子已经寻到了公主,在公主的恳求下派了人来寻自己。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公主失踪的事儿已经被世子知道了这一点儿确认无疑。
而自己不过一个丫鬟,根本就不值得那群黑衣人复又让人来找。唯一的可能性是,他们想要用自己来威胁公主!
想到这里,半夏面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旋即,那神色又转化成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自嘲。
“若是你以为比王府的人先找到我就可以用我来威胁公主,那我就劝你还是趁早打发了这样的念头吧!”
听到半夏的话儿,黑衣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扯笑,道,“哦?你这话儿什么意思?”
见黑衣男子有点儿相信自己的趋势,半夏便更是卖力地表演了起来。
“你自己方才也说了,我不过是一个奴婢。一个奴婢,哪里就值得世子和公主那样高贵的人儿惦念?”
“你的意思是梨落不在乎你?”
半夏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梨落”是妗蔓裳。
秀气的眉头蹙起,“你怎么能直呼公主的称号,这是大不敬!”
“哦?听你刚才的话儿,梨落待你并不特别亲近。怎么这会儿你倒是护起她来了,嗯?”
闻言,半夏恶狠狠地瞪了黑衣男子一眼,道,“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黑衣男子见自己一句反问就将半夏噎住了,便继续道,“不废话了。
你想慢慢走也可以,趁着这个时光再好好地看一看周遭的景色吧。
毕竟……进了我们阁内,想平安出来那可不是什么便利的事儿了。”
听到黑衣男子的这一番话儿,半夏心中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昨夜那群匪人如何拦截妗蔓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可是,她却颇为坚定地看了黑衣男子一眼,道,“你别以为你可以控制我!”
说罢,半夏便拔下了插在发髻上的那支簪子,直接戳向了自己的胸口。
快而准,没有半分拖拉。
一时间,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浸湿了半夏浅色的衣襟。
“你!”
原本对半夏颇为不屑的黑衣男子呆愣在了那里。
因为,在他的观念里,人都是怕死的,再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怕了。
而且,从半夏察觉到不对劲儿到这会儿,那么长的时间段里,半夏都没有动过逃跑的念头。
这让黑衣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在夜枭阁多年,他见过太多太多为了自保而不惜出卖别人的例子了。像半夏这样为了不连累主子而自裁的忠婢,实在是不多见。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半夏她不是不想跑的,而是她能够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和黑衣男子之间的差距。
即便自己超常发挥,连手带脚都用上也不可能跑过他,更不必说自己现在还受着伤。
所以,逃,半夏想过。只是这其中并不包括明晃晃的逃跑。
看着躺在地上意识逐渐发散的半夏,黑衣男子眉头有过一闪而过的皱起,旋即恢复常态。
半夏仰面躺在地上,瞳孔慢慢放大,因失血过多而开始泛白的嘴唇微动,“公主,以后,以后半夏不能伺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