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个是殷逸的命令,而后一个是叶昀丫头画屏的声音。画屏身为叶昀为祸扬州的得力助手,她在小姐遇到危险时,自然挺身而出。
“我家小姐为了救人才出手,你们凭什么这么嚣张要打她!”画屏叉着腰挡在了叶昀跟前。
画屏实在是在扬州跟着叶昀横行霸道惯了,压根意识不到京城随便拧起一个官都比她家老爷扬州知府的官大,很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那个侍卫真的退开了,他退开自然不是因为画屏,而是因为殷逸的指令。
画屏还以为是自己吓退了对方,下颌扬得更高,腰板挺得更直,十分得意。得意得压根不知道自己很碍眼。
殷逸目光绕过画屏的发髻,看到了她身后的叶昀。
叶昀其实有些无措,她自然不能让殷逸瞧出痕迹来,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扮演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公子,那匹马只是晕倒了而已,我没有伤它!”叶昀抬眉与他对视,语气很冷淡,
殷逸是后族,是皇后的侄子,去年就是皇后下了旨意,勒死了她。
她该恨这些皇亲国戚!
但是很奇怪,她恨不起来,唯有冷漠。
说完这句话,叶昀转身往前头继续走去,画屏朝殷逸瞪了瞪眼,也跟了过去。
殷逸则久久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回不过神来。
再像,她都不是她,面容完全不一样。
殷逸伤心了片刻,让侍卫留意他的马,自己失魂落魄的进了殷家一间店铺。
这边叶昀在店铺买了一些檀木料和一个大小适中的木框子,再找来一些刻刀器具,准备自己捯饬一件机巧玩意儿。
回到穆家,她把东西悄悄收了起来,还跟穆氏说了自己想好贺礼送什么,等她跟穆氏描述一番后,穆氏果然眼睛发亮。
“真的可以吗?”穆氏还是有些忐忑,小女儿什么时候会操心了。
叶昀扬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娘,你放心吧,女儿是在外面特地打听了一番,才选了这么件器物,反正您现在又没有别的好东西送,我送的这件礼物,十分精巧,包管白尚书满意!”
穆氏抚摸上她稚嫩白皙的面容,“你呀,从小就聪明,现在长大了,还会给娘分忧,好,就听你的!那东西什么时候能好?”
叶昀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掌柜说要从江南运过来,得五日才好!”
那就是寿宴前可以妥当,穆氏放下心来。她又寻文老太太讨主意。
而叶昀则寻着穆氏和叶昔不在的时候,悄悄躲在一间小书房捣腾,她让画屏在外面把风,自己则专心致志地做贺礼。
那件机巧玩意儿费了叶昀不少功夫,为此穆家表哥表姐好几次约她出去玩,都被她推辞了,好在有叶昔挡着,也不显得叶家失礼。
如此直到内阁阁老白坚母亲贺寿前一日,她方把那件贺礼给做好。
等到她把贺礼拿到穆氏和叶昔眼前时,二人都惊呆了,瞅着那件物品千变万化,简直叹为观止。
“这…这是江南雕刻名师时彬先生的作品?”穆氏指着上头那“一枝梅”的标志问道,觉得自己小心脏有些受不了。
时彬是大雍最有名的雕刻大师,技艺鬼斧神工,享誉四海,哪怕很平常一件小物品都是千金难求。而时门作品上面都会有一朵细致入微的梅花,是辨认的标志。
叶昀笑着摇摇头,“时先生已经去世多年,这件只不过是江南时门弟子出品,应该也算难得的精品,送做贺礼再合适不过。”
穆氏和叶昔均点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最后叶昀翘着脑袋,朝穆氏飞了一个得意的俏眼,“娘,是不是该带我一道去白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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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荣十年四月二十日,是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早晨便有鸟儿在林子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给有些热的天气平添了几分焦躁。
红彤彤的太阳在鸟儿的呼唤中露出了大半个脸,随着钟楼里鼓声一响,城门打开,出城的百姓一窝蜂涌出了城,整个京城瞬间热闹开来。
穆氏一大早起来就拾掇两个女儿,今日她随周老太太去贺寿,女儿的打扮既不能太过鲜艳招眼也得漂亮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