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袖口随意地松开，手指流畅地落下，缓缓的曲子在夜里静静轻舞。

顾晚安看着他，突然很想时光就静止在这一刻。

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顾晚安，你喜欢丑小鸭的故事么？”安静优美的空气中，伴随着琴声，龙墨绅突然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顾晚安羽睫动了动，想了一下，“我不丑……”

虽不会过份夸耀自己，但说自己不丑的权利她觉得还是有的。

“不是指这个问题。”龙墨绅道，“你喜不喜欢那种身份的转变，出生后是鸭子，一种很普通的动物，甚至有着比别人更糟糕的境遇，但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是天鹅，她可以以最美丽高贵的姿势翱翔于天际，以新的身份惊艳于世界。”

顾晚安笑了，“那只是童话，我从小就知道是假的，虽然很多姑娘小时候都有过这样的梦。”

但除了她……

妈妈是如何孑然一身将她辛苦带大，烙印般地刻在她脑里，如果有那样美好的梦幻，她妈妈早就带着她改变了现在的生活，怎么会过得那般辛苦，还受赫连珍爱欺辱。

残酷的现实，让她思想早熟，过早得认识了这个世界的现实与尔虞我诈……以及不努力就不会有明天。

所以其实她很明白她会爱上龙墨绅的原因，他的霸道与宠爱，他的保护，给了她最需要的安全感，在她妈妈死后，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他是她的神，支撑着她精神世界的神！

只要有龙墨绅在那，她就不会倒下……

龙墨绅沉默了一下，琴键上的手指也跟着停滞了一下，随即琴声继续响起来，“但如果有这种机会，你会不会去抓住它？打个比方说，之前顾家对你不好，你有没有想过回你妈妈家那边？”

“没想过。”顾晚安坚定明了。

“哦？”

“是完全没想过。”顾晚安说到这，翻了一个身躺着，望着华丽的希腊风格浮雕天花板，“我从小是跟我妈妈长大，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也没人伸出过手帮助过我们，我小时候，我妈妈没办法了还得降低自尊去找顾熊晖要钱……”

说到这，顾晚安唇边一丝晦涩地笑，“我妈妈落到这步田地，如果她有家人，那她的家人也自始自终没出现过，这样的家人，我也不想去认识。”

龙墨绅听着，笑了笑，“你会这样想也不是没有道理，OK，那我们现在来谈谈你的妈妈？”

“……”顾晚安惊讶地看了看她，“你不是说没兴趣么？”

以前她只要谈及她妈妈的事，他就不太有兴趣，说他只是在意她但不包括她身边的人。

“……因为我现在想多了解你一点。”龙墨绅说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顾晚安没好气地收回视线。

“比方说，你妈妈是哪里人？有没有兄弟姐妹？”龙墨绅道。

“不知道。”没有人问过顾晚安妈妈的情况，连她自己的觉得谈起这问题陌生，眨了眨眸子：

“我也不知道我妈妈是哪里人，我只知道我妈妈比京城的女人都漂亮，赫连珍爱哪比得上她，就算没有穿着锦衣华服，一身素雅也是美人，看着也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富太太干净。”

“这说明她受得教育不低。”

“我不确定，或许因为是自己的妈妈吧，反正看在我眼里我妈妈都是比别人好的。”顾晚安道，但这一生就是栽在了顾熊晖手上，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龙墨绅听着她的叙述，点了点头，“嗯，这是一点，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