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杨思睿大惊,身体几不可察的发颤。
记忆里并不深刻,但很有标识性的嗓音,立时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挺直着的身躯在原地站立了数秒,直到身后的人脚步声远去,她才重新提着步子离开。
廉家的人,并不认识她......
闹事者走了,场内忽然空寂下来,刚才看热闹看得起劲的宾客们脸色略有些尴尬,这才猛的回过神来,马后炮的想要安慰裴家人,却是忽然词穷,只有寥寥数语,和裴书厚多嘴了几句,却没人得到老参谋的回应。
“各位。”
裴书厚沉着嗓音,气势恢宏,“今天的事,让大家看笑话了,请各位卖我个薄面,不要传出来,给我这个老人家留点情面。”
裴书厚虽然已经在政坛退了下来,但是威信仍在,清廉了一生,到得现在,用德高望重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自然是没有人敢驳了他的话,场面话之后,纷纷将视线隐隐落在了那对新人身上。
裴堇年握住童熙的手,他掌心里一片干燥,拇指钻进她虚握的拳头内,立时感觉到了一片温热的濡湿,“没事了,以后别再对任何人心软。”
童熙虚抬着眼睑,纤长细密的眼睫轻微的翕动着,“如果是对你呢?”
他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胸腔内轻微的震动开,“你敢对我铁石心肠试试。”
童熙身形一僵,顿了一秒后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拿出来,头贴靠在他颈窝的时候,双手横穿过他腋下,顺着蝴蝶骨一路上移到了肩胛,细白修长的手指攀住他,紧紧的抱住,喉间突的一声哽咽。
她小声的,细细的言语:“三哥,婚礼快点结束好不好,我......妆好像花了,想去后面补一补。”
他抚拍着她的后背,喉间突出的喉结就抵在她额头上,说话时,像是带着丝丝的电流:“好。”
之后,婚礼的冗长程序被缩短,戒指早已经交换过,重听了一遍牧师宣布的誓词,童熙在说完“我愿意”三个字后,咬紧了唇瓣,下颚微微发着抖,眼目直视着前方,手却下意识的往旁边挪,勾到裴堇年的尾指,他心有所感那般,与她的手十指交握。
仪式结束后,大厅里响起了阵阵的掌声,此起彼伏的,正如此刻心绪不宁的心境,童熙太阳穴的位置忽然刺刺的疼痛,耳边的所有声音在顷刻之间融成了嗡鸣声,眼睛往上抬了一眼,天花板上硕大且灼烁的水晶吊灯的光映进了双眶,虚幻般的光影,有种光怪陆离的不真实感。
忽然的,像是有只手在拉扯她的手。
童熙一惊,回过神来,平行的视线没有看见面前有人,一低头,才看见正牵着她尾指的生生。
小家伙摇晃着她的胳膊,勾勾手要她低下身来。
“怎么了呢?”
童熙很配合的蹲下身,生生凑过她耳边,奶声奶气的说道:“妈妈,我陪着你。”
童熙差点泪如雨下。
她将孩子抱了起来,裴堇年伸手过来,在她腰后扶了一把,低沉瓷实的嗓音就近贴着他的耳骨,“去吧,到后面休息一下,我也出去抽根烟,待会换身衣服再出来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