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自己一个人,他问过洛璃要不要一起,蒋云哲从中插了一脚,言语间多少有些讽刺,却又念着小时候的情谊,没有下死话,最后,由闫震这个局外人将人送了回去。
等闫震回家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一点了,车子刚开进前院,瞥见花圃前停着一辆白色的跑车,车子很新,车牌也是新上的,品牌却是闫庭深一直钟爱着的宝马。
熄了火,他正要凑近去看车上是否有人,手机铃声响起来,在寂寂无声的深夜里格外突兀。
“喂?”
“把人送到了?”
“送到家门口,一句话没说,我特么最烦事精。”
“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洛璃的。”蒋云哲言语打趣,听着平缓的语调带着一丝疲态和轻嘲:“要不你把她收了吧,省得再去祸害三哥。”
闫震压着眉心,暴躁的低吼:“谁特么爱收谁收去,感情不就那么点事么,三哥婚都结了,纠纠缠缠的有什么意思。”
惯常和他唱反调的蒋云哲难得的没有反驳他的话:“说实话,我挺喜欢这个三嫂的,开得起玩笑撒得起泼,关键是能拿捏得住三哥。”
闫震扯了下嘴角:“行了,早点睡吧,我把照片修出来发你一份,童熙都是三哥的了,你惦记个毛。”
“我什么时候惦......”
他眼也不眨的挂了电话。
背后忽然有一股沁凉的寒意袭来,他下意识的回眸看了一眼,却正巧装上闫庭深幽深阴沉的眸。
他愣了一下,眼色还残余了一些愤怒,视线一经对上时,下意识的就收敛了下去,语气略有些欣喜:“哥,你回来了。”
闫庭深穿着睡衣,头发半湿,露出的脖颈一片绯红,能够看出他刚洗完了澡,经过这边时,身上清淡的沐浴露清香,他淡淡的回眸,并没有多少久别重逢之后的喜悦,“去哪了?”
“蒋云哲生日,刚从西郊的马场回来。”
说着话,他从沙发上端起电脑,打开,随口说道:“爸妈出去度假了,大概半个月不会回来,哥,你吃饭没?”
“吃了。”
仍旧是没有多少的语言,他走到酒柜前,拿了瓶红酒。
闫震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闫庭深出国的时候,他才刚上高中,虽是兄弟,但从小就不玩在一处,反而和裴堇年这些军区大院里一同长大的孩子整天抓鸡走狗,他和闫庭深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是这样,言语淡淡的,而后便是各玩各的。
“这么晚了还要工作?”
冷不丁的,闫庭深站在他身后,问了一句。
闫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身子半侧,恰好将屏幕露了出来,赫然是一张童熙靠在裴堇年怀里,两人骑在马背上亲昵耳语的照片,落日余晖下,她半边侧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柔和的泛着光泽,上勾着的樱桃小嘴堪堪贴着裴堇年,几乎就要和裴堇年同样侧头的角度,而挨得极近的薄唇贴在一起。
闫庭深的眼色一瞬冷了下来,捏着高脚杯的修长五指用力到根根泛白。
闫震没有注意到他情绪上的变化,随口便回道:“不是工作,今天拍了些照片,我给调出来,需要修的修一下,反正明天休息,不用上班。”
闫庭深凉寂的眸中含着一层漠漠的冷意,淡淡的泛着一层阴鸷,修长的手指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顿在半空朝屏幕指了一下:“这是谁?”
“你说裴三哥啊——”
“我是说他怀里的女人!”闫庭深徒然加重了语气,额角几根隐忍的青筋,吓了闫震一跳,他回头去看时,只看到他一脸的漠然,心里便觉得莫名其妙。
“是裴三哥的老婆,叫童熙。”
闫庭深凉薄的注视着笑意嫣然的女人,腮线突了一下:“结婚了?”
本打算一语带过,却没想到闫庭深居然追问了下去,闫震便有了些情绪,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好听:“已经领证了,这个月就举行婚礼,哥,你平白无故的问这个做什么?”
闫庭深并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冷冷的啜了一口红酒,狭长幽深的眸逐渐眯起:“没事,有些眼熟罢了。”
闫震蹙了蹙眉,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样子泯沉了眸色。
他总觉得今天的闫庭深有些反常,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也说不出来,脑子里有流光快速的窜过,还没来得及抓稳,便又消散了。
......
裴堇年在客厅里处理公事一直到半夜两点,结束后到客房里洗了澡才回到卧室里。
童熙已经睡着了,裹着被子,把自己包成了一条蚕蛹,靠着最里侧的位置,面朝着门口,拉盖被子枕在侧脸下,留出了足够一人躺下的位置,暖灯的绒光笼在她的小脸儿上,精致容颜上细短的白色绒毛隐约能够看清,她呼吸很浅,澄澈的灯光下,睡得安详又可爱。
裴堇年放轻了脚步,上了床,将童熙给他准备的那床被子拨到身后,掀开她的被子盖在身上,习惯性的将人搂进怀里。
童熙睡得不深,一下子惊醒了。
一抬眼便看见裴堇年线条分明的侧脸,愣了愣神,稀松的双眸打开了一半,瞧见是他,又放心的瞌上,小猫似的,钻进他怀里,小小声不满的咕哝:“下次早点,身上冷死了。”
“我吵醒你了?”他嗓音沙沙的,很性感撩人。
童熙眼睛也没睁,额头抵着他的下颚,翘挺的鼻尖贴着他的心窝拱了拱,睡意朦胧,带了点鼻音:“不是吵醒的,是冷醒的。”
裴堇年轻笑了一声。
她像是受蛊惑那般,双手勾上他的脖子,腿抬高盘着他的盆骨,呢喃道:“快睡!”
第二天,童熙一睁眼,裴堇年已经走了,她还打算要睡,外面一阵咚咚的响声,来来回回几次,她实在忍不了了,从床上跳下来,推门一看,隔着几间房的次卧的门也恰好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