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近了,谢式往这边看来,脚步动了动,裴堇年瞥一眼他手里的文件夹,眼神示意他噤声,然后轻手轻脚的抱着童熙上楼,放进卧室的床中央,拧开床头暖灯,将灯光调到最低,再关门出去。
楼下,裴堇年和谢式坐在一起。
他脱了外套,点燃一根雪茄,送到唇口含着,打开电脑放在腿上,点开文件夹里的表格,刀刻般的五官瞬时冷硬了下来。
“您预料的没错,裴云深果然从西南的那批货展开了调查,他盯云南的几个毒枭盯了多年了,故意要从那些人身上,找到和您有过的蛛丝马迹,看样子是要把您弄得身败名裂......”
谢式打开文件夹,翻了翻,整个递到裴堇年手里。
“这是这个月西南那边的分公司出错的几个案子,还有些小型企业和公司解约,虽然付了违约金,但影响到公司的股票大幅度下降。”
裴堇年深刻的眉头微紧,抽了口雪茄,吞云吐雾时将雪茄从唇角移开,骨节分明的指尖扭开了嘴上的两颗纽扣,黑眸半垂,看着文件上的数据。
“我已经查过了,这些小企业的老板,银行户头上都收到了一笔款。”
谢式眼眸闪烁,嘴角扯开了不屑的弧度,他轻笑一声,一边从包里掏烟,一边说:“我实在是不明白,您故意纵着裴云深,他要搜查就搜查,也不制止,他一身警服,多少会给公司造成影响,简直跟个疯狗一样,急了。”
谢式说完,语气难免气愤,他跟着裴堇年多年,对他身后的裴家知道的只是一星半点,却是个个都是很角色,跟有深仇大恨似的,自从三年前他调到裴堇年身边做助理,就时不时的有警方干涉公司,之前都是些小打小闹,最近突然加大了攻势,死乞白赖的要将贩毒的罪名往公司头上扣。
裴堇年神情冷漠,抬手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手腕搭在电脑的掌托处,夹烟的那只手点着光标在屏幕上移动,看了几组数据之后,将电脑挪到旁侧。
“准备律师函。”
“您的意思是?”
“告诽谤,栽赃,裴云深在政界清廉,别的地方寻不到错处,既然他要查出我和云南那边的联系,我成全他。”
裴堇年换了下脚,右脚搭在左脚上,丢开电脑,后背嵌进沙发背里。
“不是有一批军火想贩给我......”
谢式心里惊了一跳,转念一想又明白了,裴堇年有专门的理财师,他曾经涉黑的那些钱大多捐给了慈善机构,却还养着那些个理财师,如今打理的,都只是裴氏旗下的几家分公司的财产,裴云深在暗中动作,企图收买几位,好从他们嘴里套出裴堇年涉黑的证据。
但他打心眼里佩服裴堇年,不为别的,他动作太快抬凌厉,将那些个痕迹消得了无踪迹,前段时间,有人联系上了谢式,想通过裴堇年的公司走私军火,被拒了,那批团伙有几处常活动的码头,其中一处,就是裴云深着重监视着的。
倘若他亲自拦截下这批军火,裴堇年就有办法将脏水扣在裴云深身上。
手机振动,屏幕亮起的白光映衬在烟灰缸旁侧,菱形的玻璃反射出一道犀利的亮光。
裴堇年眯了眯眼,注视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菲薄的双唇清幽慢捻的勾出一抹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