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深勾了下唇,笑得讽刺:“既然如此,把您挡在门外,倒显得我裴家礼数不周了,您执意要进去,必然是要给老爷子拜年的,晚辈还有事,就不陪伴在身边了。”
说罢,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廉魏文沉着眼目看了他一眼,身躯笔直的站立着,好半响,才道了声“多谢”,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在他身后,裴云深略略低垂着的头颅抬起,微仰着,深黑的眸内闪过一丝不屑。
“出来。”
童熙叹了一声气,从廊柱后面走出来。
“又是你?”
童熙扯了下唇角,淡声说道:“大哥。”
裴云深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袖口,一双锋眉隐约拢了拢,淡瞥了童熙一眼,擦肩而过之后,他忽然站立在原地,仰了下头,似乎是在压抑着某种气焰。
然后,他回身看来,双眸敏锐犀利,如刀如刃的视线笔直的剜向童熙:“你也实在是太听不进话了。”
他说话时刻意的压了压声线,本就厚重低沉的声音,压轻之后,反而将那股倨傲和鄙夷凸显了出来:“我早告诉过你,裴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童熙面色岿然不动,一身淡然出尘的气质,看出去的视线平静而无澜:“这是我的夫家,我不来这里,该去哪里。”
裴云深似是怔了怔,像他这种身份和性子的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估计也就童熙一个。
“那便待着吧。”
“好。”童熙点了点头,应声的时候,竭力做到了良好的教养。
不是要挑拨离间么,不是爱说硬话么。
她偏就要把自己伪装得跟个软柿子一样,任你怎么捏,反正冒不出一个泡来。
“裴氏在西南的那批货出了问题,你知道吗?”
童熙脚步一顿,转过身,“知道。”
“裴堇年告诉你的?”
裴云深眼底尽是狐疑,他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西装两边的下摆被手臂撑出了两个半圆,看出来的视线有些居高临下的嘲弄。
不知怎的,童熙很厌烦他那样的目光。
心里竟然涌现出了一丝不安。
这种不安,随着裴云深慢慢挪动着步子走过来,上身前倾向她,低低的嗓音仿佛蛇信子般阴冷的游走在脖颈间。
“他肯定没告诉你,那批货里,藏了毒吧。”
童熙双眸大睁,在裴云深撤身离开,有意睇来一眼的时候,又恢复如常。
“老爷子最厌恶那些脏东西,廉魏文是老爷子一生最爱的徒弟,因为涉黑,被除名了,至于裴堇年......”
他故意的留了后话,没有一次说完。
薄唇斜勾出一抹笑来,很是渗人:“他是老爷子这辈子最疼爱的儿子。”